“至少能留下近亲。”
“苏大小姐说你防治瘟疫功劳不小，将功折过不成问题。”
梅大夫叹道：“北美万里迢迢，船上最易染病的。”他乃扶着椅子扶手坐正了，望着伙计，“你平素总劝我加
你们革命党，我答应。”
伙计惊喜：“你答应了？！”
梅大夫定定的说：“如你和周掌柜所言，掀翻他们。”又击了下扶手，“让他们再没法子做主‘我’要去哪儿。”
伙计也拍案：“不错！咱们自己的命运，自己做主！”两步上前向梅大夫伸出右手。梅大夫含笑伸出自己的来。伙计用力握了，又将左手也握上去，“同志，欢迎你投身革命！”
这
下午，苏澄果然找上了梅大夫的门。这回她
脆穿着官袍。
横竖锦衣卫早已不值钱，苏澄命丫鬟照着陈瑞锦的锦衣卫飞鱼服做了一套。陈瑞锦见她穿的不错，便给她打了块百户的腰牌。苏澄还嫌官儿太小，抱怨只有“正六品”。陈瑞锦道：“贾敘大
是千户。”一句话堵住她的嘴。又让多洗几回，免得明晃晃就是簇新的，穿出去也哄不了。苏澄的丫鬟记得明白，遂将这衣裳晾了洗洗了晾，硬生生做成了半新的。
梅大夫哪里猜得到这些底细？还当来者真是个锦衣卫。惊了片刻才拱手：“这位大，敢问？”
苏澄含笑拱手：“下官姓苏。苏韬大正是家父。”
梅大夫吸了
气，躬身作揖，请她进了书房。乃指着案
一张单子道：“那是我要留的亲眷。”
“看来已经有来告诉过梅大夫了。”苏澄命身旁跟着的大丫鬟取了单子过来略瞧了瞧。还好，不多，且都是梅大夫要紧的亲眷。“北美路途遥远，每艘船上都配置了船医的，梅大夫放心。”
梅大夫惊道：“有船医？”
“恐怕老幼及体弱者晕船或水土不服，每艘移民船都有船医的。”苏澄微笑道，“毕竟咱们要的是活过去、占据那边的土地。而且加州那边金矿真的很多，你的族生存不是问题。”
梅大夫忙问：“金矿？是北美西边么？”
“是啊。”
“不是往东边送？”
“不是。土匪和绿林才往东边送。”苏澄道，“东边欧洲多，送手无缚
之力的百姓过去、万一被他们军队和百姓打死呢？不白送了么？”
“原来如此。”梅大夫点，“若非背井离乡的是自家族，我当会夸赞两声英明。”
苏澄瞧了他一眼：“他们要背井离乡，难道不是因为你们梅氏的姑
勾搭土匪、险些血洗南昌城？”
“故此，我并未喊冤。”
“得了得了。”苏澄抿了抿嘴，“你怕是从未见过梅氏，她做的事与你毫不相。有罪的都杀了，配的都无辜。然国家律法便是如此，我爹是清官又能怎样？”
梅大夫苦笑：“我没抱怨令尊。”苏澄满脸写着不相信。梅大夫道，“我虽不认得那位姑、也不曾掺合土匪攻城之事，少年时却念了族学、这些年来也没少从族里得好处。既得了好处，便算不上无辜。”
“梅大夫是个明白。”苏澄拱了拱手，正色道，“如今已知今年春夏之际怕有水灾，我父亲须得忙治水；市井之中抢亲抢得厉害，我要去解救那些被抢的
子；菩提角的灾民就拜托梅大夫安置了。”
梅大夫奇道：“苏知府手下已是典吏衙役俱全，这等事请位典吏管着不就好了？”
“我信他们不过。”苏澄道，“虽只是安置灾民，当中也少不得有好处可捞。梅大夫乃是菩萨心之，绝不会贪慕给他们的钱粮。”她苦笑道，“灾民实在太弱势了，当真被被克扣了粮也无力传真相出来。且他们又太虚弱，一点子闪失说不得就是命。”她恳切道，“梅大夫，实在是没法子。才不是没有。只是心难测、事出紧急。您若非想去北美不可也行，等灾民悉数安顿好了、今年的水患也不添新的灾民，我明年再替您弄船票过去。”
梅大夫闻言看了她半：“大小姐想得倒是周到。”
苏澄老实道：“被吓的。他们实在太惨了。”
梅大夫点了点，笑道：“大小姐可还记得昨送你花儿的小孩？”
苏澄一愣：“你怎么知道？”乃哼道，“那伙计好长的舌。”
“倒不是他说的。”梅大夫道，“那会子我就在菩萨角。那丫我认得，是我让她送花儿给你的。”
苏澄立时明白了。当时他并不知道伙计会替他求
，以为自己就要跟族一道配去外洋了，放心不下这些灾民。他教那孩子讨自己的好，为的是引起知府小姐的怜悯之心。不禁拍手：“这些果然唯有
给梅大夫才能好。对不住，我要食言了。梅大，你怕是明年、后年、大后年都走不了。”梅大夫听见“梅大”三个字怔了怔，微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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