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声压根没
过什么活儿，顺从地听
指挥，两只手从鼓底托起，跟随前面的节奏慢慢往客厅移。更多小说 ltxsba.me
屋里白炽灯耀得不像话，照着两
顶打下来，程声在这个间隙无意抬了次，想看清对面男孩的样貌，恰好对面那也在这时抬起，狭长的眼睛没什么
绪地扫了一眼程声的脸。
那只是毫无意义的一眼，像看所有陌生那样，轻飘飘的，对上眼就迅速垂下。
两道目光，一道好一道没什么兴趣，就这么在白炽灯余温里对上了短短一秒，但就这么一秒钟，程声看清了对面男孩的眉眼，一张和这座黑烟飞扬的城市格格不
的清秀面孔，瞳仁黑沉沉的，随便一扫就像根尖针猛然刺了他一下，程声积攒许久的燥热绪忽然找到发泄
，顺着这一眼刺出来的针孔轰地
涌出来。
他停下脚步，托着鼓的两只手被这一眼刺得打了个颤，白天云城广播电视台里高温预警的播报从广播里转移到程声身上，闪着红灯的警报器在他大脑和血管里疯狂叫嚣。
第3章被发现啦
“放电视机旁边吧？”
对面的忽然出声问他。程声这才猛然回过，连应好几句，恍惚间跟着把鼓挨墙边放下。
他们俩前前后后忙活了好几趟，才终于把程声那堆没用玩意儿全搬进家。程声借着客厅的白炽灯看了这个和他一同搬东西的男孩好几次，把家从到脚盯了个遍，可惜对面的却再也没像刚刚那样看过他，只是自顾自地把程声那些晃得叮咚响的玩意儿摆得规规整整。
家房子本来就不算大，被这些东西一挤，原本还算宽敞的客厅都要变得
仄。
两个陌生把东西整好，在一堆乐器堆里勉强找了个落脚地方，都有些相对无言。程声平
里明明是个能言会道的，此时不知道为什么，两片嘴唇像被订书机按过似的，挣扎半天也没挤出一句话。
男孩侧看看他，觉得这莫名其妙，率先解释：“我今天给修收音机，修完之后太晚了才留我在这住，已经睡着了，明天早上再跟她说你已经回来了比较好。”
程声点点，后知后觉想起两个还不知道对方名字，出声问他：“你叫？”
“张沉。”
程声“哦”了一声，心里却在想这是什么怪的名字，哪有父母给孩子起名叫做“沉”的？往哪儿沉？往下沉？云城这一百八十线小城市，再往下沉真就要沉到地底下去了。
他琢磨的间隙，张沉去把大门合上了，铁门叮咣响，可他一来一回竟然丝毫没有好程声的名字，只是认真地把该锁的地方锁好，拉了几下确认没问题才返回来。
程声抱着胳膊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估摸着自己不跟他主动讲话，他俩大概要冷一晚上，于是挑了个话：“你怎么不问我名字？”
张沉刚把门锁检查好，回卧室床上拿了浅蓝色的睡衣，出来往程声肩膀上一搭，回他：“跟我讲过你，我知道。”
他不等程声反应就又从卧室柜子里拿出条新的夏凉被，利落地给他铺好，电扇调了两档，自己拿着另一条薄单子主动去了沙发。
“哎！”
程声看他真要去沙发睡，在后面用气声喊他，怕吵到，“沙发那儿没电扇，你不怕热啊？”
张沉却说：“没事。”
“也没凉席，晚上肯定会热死的。”
“没事。”
“那沙发特硬，睡一晚上明早起来腰得折了，男的别随便折腾自己腰。”
张沉抱着床薄被单回看了他一眼，说：“我哪儿都能睡，你不是坐了一天车吗？赶紧睡去吧。”
这是两个第二次视线
错，张沉看时总给一种挑衅的错觉，程声被他扫一眼就要打个哆嗦，可这阵哆嗦里既没有讨厌也没有害怕，只有一阵让酥麻的电流在他身体里滋滋作响，程声找不到任何一个形容词来定义这种感觉，他只是觉得这有意思、够拧
，相处久了大概和他合得来。
程声这次恢复了以往那副混样子，主动过去把他手里那床单子抢过来，放回自己卧室床上，不容他拒绝，“我这床一米五，俩凑活一晚上也行，要是明早起来看到你在沙发上得骂死我，你可别害我。”
被他抢了被单那没什么表地看了他一眼。
张沉想想好像是这么个理，这次倒也没推拒，他只不过因故借住一晚，家主让他去哪儿睡他就该去哪儿睡。他把这张不大的床盯了半天，忽然出声：“那你睡里面靠墙吧，外面容易掉下去，明天早上天一亮我就走。”
“行，那我等会儿去洗澡，你先睡吧，我尽量小声点儿。”程声刚把行李箱摊开，一边在里面翻东西一边朝后面的说。
张沉无意间朝他行李箱里瞥了一眼，半箱子外文书、黑白漫画册、散得哪里都是的
稿纸，上面记了些谱、他见都没见过的零食，还有几沓厚厚的百元大钞。
他盯了行李箱里的东西许久，才轻声开提醒他：“等会儿洗澡的时候动静小点，老睡眠浅。”
程声一边从行李箱整理出自己的洗漱用品一边回答他：“知道了。”
他收拾东西颇有秋风扫落叶之势，本来就没多整齐的行李箱被他翻得似狗啃。一旁的张沉一只胳膊撑着床边，拿过床柜上的水杯，一只手握着杯子小小喝水，皱着眉观察程声这架势。
程声似乎感受到背后的目光，他一想那一副黑漆漆的眼睛黏在自己身上就有
说不出来的感觉堵在心里，克制地收敛了手上翻找的动作。
“我去洗澡了，你先睡吧，不用等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