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小失大,坏了风水。”
第二天,宋大老人用斧子把红柳砍平,虽然坟地光秃秃,他的心里很敞亮。可是不久,红柳又生出很多芽子,比以前更加茂盛。宋大老人下了几次决心,想把红柳连根刨掉,又怕坏了风水,最后还是放弃。
当地人把红柳称作王八柳,风水先生的话也是影射他的女人有出轨之事。可不管怎样,祖坟风水的确给宋家带来富贵,虽经败落,也得温饱。到了老黑父亲那一辈,宋家人仍然过着自给有余的生活。
老黑的父亲非常随和,从未和村里人发生过口角。农闲时,人们都愿意到他家坐坐,讲讲古,唠唠家常。隆冬季节,人们聚到他家打牌,地主刘有权成了他家的常客。老黑的母亲陪男人打牌,经常玩儿个通宵,而劳累一天的父亲常常合衣睡在炕稍。
后来有了老黑,人们怀疑老黑是刘有权撒下的种。老黑一点点长大,越长越像刘有权,特别是那张脸,和从刘有权脸上剥下来一样,事实印证了人们的猜测。老黑长到十几岁,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他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渐渐地,他和父亲疏远,脾气变得古怪,胆子出的大,打架敢下黑手。十八岁时,人们给他起个绰号叫“黑大胆”。
有一次,在他家闲坐的刘有权想支开他,便说:“今天是七月十五,鬼的节日,乱坟岗子的大柳树旁有人上坟。今晚儿,你敢把坟上的纸钱拿回来,我请你吃一顿肥猪肉。”老黑摸黑出了门,在他家玩儿牌的男人们忘了这件事。到了半夜,老黑的父亲急了,央求大家帮他找儿子。人们举着火把合伙来到大柳树旁,用火把一照,发现老黑斜躺在一座坟边的青草里,看样子是睡着了。被大家叫醒后,他跟着人们回了家。第二天,刘有权想赖掉这顿肉,老黑不答应,他去了刘有权家,不顾看门人的阻拦,直接去了刘有权的住室,告诉刘有权:“别看你有钱有势,别人溜须你,我不怕你,欠我一顿肉就得给,我就是跟你较这个劲!”刘有权没办法,只好供他一顿肥肉,老黑的“胆大”也在刘屯出了名。随着年龄的增长,老黑暴躁的性情愈发显露,他的媳妇因为和他生不起气,果断地离开他。
不知为什么,老黑从懂事那天起,就对刘有权产生一种说不清楚的仇恨。刘有权常到他家串门儿,每次摸黑回家,他都盼望有胡子把刘有权抓走,或者被黑枪打死。
刘有权的老婆生了几个丫头,只活下刘亚芬一个。后来娶了小,小媳妇为他生下刘笑言,土改后又生了刘笑愚,还没等小儿子叫他一声爸爸,刘有权就蹬了腿儿。
刘笑言读过书,刚要做事,家乡土改。土地和财产都被分,他也由风度翩翩的公子哥沦为不耻于人类的臭狗屎,虽然无产阶级允许他从狗屎堆爬出来,但是,很难脱掉臭屎的气味儿。出身不好,近村的姑娘没人跟他,他从外地找来个女人。女人有几分姿色,村里的光棍们眼热起来,疑惑刘老财没积什么德,他儿子怎么会娶上媳妇?有人说这女人图刘笑言的长相,多数人不这么认为,脸蛋儿和粮食是两码事,哪个女人也不愿吃长相而饿肚皮。便有人推断这女人是“二把刀”,不然她不会跟着地主儿子遭洋罪。“二把刀”是骂人话,村里人称她二姑娘。
二姑娘和刘笑言的姑姑住一个村,家世很凄苦。父亲身体不好,靠母亲支撑家,为了维持活下去,母亲联系上鼓乐班子,哪家死人,她去哭丧。哭丧者都是穷人,用的是悲苦的眼泪,却被看做比妓女还下贱。二姑娘在阴影和歧视中长大,耳闻目染,也学了一些哭丧的技能。
十六岁时,她出嫁。母亲吸取自己的教训,给她找了一个强壮的男人。天有不测风云,家乡起了战争,强壮的男人被中央军抓去“拉道”。一块弹片结束生命。二姑娘刚在新房呆三天,红袄换成白布,学着母亲为亲人哭丧。
二姑娘守寡,守到邂逅刘笑言。
土改后的刘笑言住偏房,偏房被大水泡倒后,他把檩子扛到村北边,给母亲把房子盖起后,自己在旁边压了两间土房。
刘笑言把二姑娘领进土房之后,二姑娘才知道刘笑言的成份。刘笑言哄着二姑娘,二姑娘也觉得很温暖。家里粮食少,他自己喝稀粥也让二姑娘吃饱。
后来二姑娘回了一趟娘家,带回一些粮食,也给刘笑言一个喜讯,说她怀了孕。小两口非常珍惜现在的幸福并为以后做打算,准备赊个猪崽养着,年后换俩钱儿给孩子置办些穿戴和被褥。
说到养猪崽,刘笑言想起家里的秤。这杆能称二百斤的钩子秤,被看做刘有权剥削穷人的工具,分刘有权家产时没人喜得要。刘笑言留下来,几乎成了公用。老黑家称猪崽,很不客气地借了去。刘笑言去要,老黑以没用完为借口,很不客气地把刘笑言打发走。
老黑恨刘有权,也敌视刘笑言,刘有权在打倒声中闭了眼,老黑对刘笑言的敌视情绪才逐渐淡下来。
村里搞造林,刘笑言也去栽树,二姑娘给他准备好晚饭,便想起到老黑家取秤。走到老黑家门口,二姑娘又想往回转。她知道老黑不好惹,怕要不回秤还要遭到喝斥。看到老黑家院门和房门都开着,她奓着胆走进去。
老黑在准备晚饭,蹲在灶坑前往灶里加柴,见有女人进屋,先是一愣,然后问:“你干啥?”
“我来取秤。”
老黑沉着脸问:“刘笑言让你来的?”
“不是,刘笑言去甸子上栽树。”
老黑瞅了眼二姑娘,二姑娘还他一笑。老黑站起身说:“我这就给你拿。”他在柴垛旁取出秤杆儿,又说:“秤砣在柜底下,你自己拿。”二姑娘没看到,又不敢乱翻,便坐在炕沿上等老黑。老黑到柜里舀瓢秫米要下锅,看二姑娘在等,顺手把秤砣从柜底下拽出来。二姑娘没接好,秤砣掉在脚面上,疼得直咧嘴。老黑把米下到锅里,转回身问二姑娘伤得怎么样,并且说:“把鞋脱下来,要出血就上点儿小灰。”
二姑娘看老黑,泪眼里露出哀愁和羞怯,老黑扶她上炕,被二姑娘轻轻推开手。
老黑盯着二姑娘,盯得二姑娘低下头。他说了句:“你等一等。”然后出了门。二姑娘见身边没男人,脱下鞋查看伤情,没出血,肿出个紫色包。
老黑唤进街上的两只芦花鸡,推上栅栏门,又把房门关上,拿着装鸡蛋的葫芦斗进了里屋。二姑娘赶忙说:“你别关门,我这就走。”刚迈步,被老黑推倒在炕上。二姑娘知道老黑想干啥,大声说:“你不能无理,一会儿刘笑言就回来。”
“不就是刘笑言吗?回来也不敢到我家!”
二姑娘反抗:“那也不行,我是刘笑言的媳妇,不能跟别人!”
“刘笑言媳妇?就因为你是刘笑言的媳妇我才这样做。刘有权没少欺负我爹,我也没少跟着受气,我今天就是报复他!”
这话是老黑在心里说,嘴上却在哄:“你的脚砸得不轻,我也不能替你疼,完事儿你把葫芦斗拿去,里面有鸡蛋。”二姑娘看了看装鸡蛋的葫芦斗,挣扎的手脚没了力气。但她觉得代价太大,便哀求老黑:“黑哥,我不要你的鸡蛋,求你放开我,我要和刘笑言过安稳日子。”
“刘笑言是地主,你的日子永远安稳不了!”老黑说得狠,手也下得狠,二姑娘的裤带被拽断。见二姑娘停止反抗,老黑说:“你依从我,我给你撑腰,没人敢凶你。”说着,把二姑娘的裤子甩到炕柜上。
刘笑言收工回家,见炕桌上摆好饭,他等二姑娘回来一起吃,等到天黑也没见二姑娘。他到街上找,遇见孙胜才,孙胜才往西看,刘笑言鬼使差地去了老黑家,推开房门,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