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正经主意？据你这个话，难道
都花了罢？”凤姐道：“银子发出来了没有？”贾琏道：“谁见过银子！我听见
咱们太太听见了二老爷的话，极力的窜掇二太太和二老爷，说这是好主意。叫我
怎么着！现在外
棚杠上要支几百银子，这会子还没有发出来。我要去，他们都
说有，先叫外办了回来再算。你想这些
才们有钱的早溜了，按着册子叫去，
有的说告病，有的说下庄子去了。走不动的有几个，只有赚钱的能耐，还有赔钱
的本事么！”凤姐听了，呆了半天，说道：“这还办什么！”
正说着，见来了一个丫说：“大太太的话问二
，今儿第三天了，里
还很
，供了饭还叫亲戚们等着吗？叫了半天，来了菜，短了饭，这是什么办事
的道理！”凤姐急忙进去，吆喝
来伺候，胡弄着将早饭打发了。偏偏那
来
的多，里的都死眉瞪眼的。凤姐只得在那里照料了一会子，又惦记着派，
赶着出来叫了旺儿家的传齐了家
们，一一分派了。众都答应着不动。凤
姐道：“什么时候，还不供饭！”众道：“传饭是容易的，只要将里的东西
发出来，我们才好照管去。”凤姐道：“糊涂东西，派定了你们少不得有的。”
众只得勉强应着。凤姐即往上房取发应用之物，要去请示邢王二夫，见多
难说，看那时候已经渐平西了，只得找了鸳鸯，说要老太太存的这一分家伙。
鸳鸯道：“你还问我呢，那一年二爷当了赎了来了么！”凤姐道：“不用银的金
的，只要这一分平常使的。”鸳鸯道：“大太太珍大屋里使的是那里来的！”
凤姐一想不差，转身就走，只得到王夫那边找了玉钏彩云，才拿了一分出来，
急忙叫彩明登帐，发与众收管。
鸳鸯见凤姐这样慌张，又不好叫他回来，心想：“他里作事何等爽利周到，
如今怎么掣肘的这个样儿。我看这两三天连一脑都没有，不是老太太白疼了
他了吗！”那里知邢夫一听贾政的话，正合着将来家计艰难的心，
不得留一
子作个收局。况且老太太的事原是长房作主，贾赦虽不在家，贾政又是拘泥的
，有件事便说请大的主意。邢夫素知凤姐手脚大，贾琏的闹鬼，所以死
拿住不放松。鸳鸯只道已将这项银两
了出去了，故见凤姐掣肘如此，便疑为不
肯用心，便在贾母灵前唠唠叨叨哭个不了。邢夫等听了话中有话，不想到自己
不令凤姐便宜行事，反说凤丫果然有些不用心。王夫到了晚上叫了凤姐过来
说：“咱们家虽说不济，外的体面是要的。这两三来往，我瞧着那些
都照应不到，想是你没有吩咐。还得你替我们
心儿才好。”凤姐听了，呆了
一会，要将银两不凑手的话说出，但是银钱是外管的，王夫说的是照应不到，
凤姐也不敢辨，只好不言语。邢夫在旁说道：“论理该是我们做媳
的心，
本不是孙子媳的事。但是我们动不得身，所以托你的，你是打不得撒手的。”
凤姐紫涨了脸，正要回说，只听外鼓乐一奏，是烧黄昏纸的时候了，大家举起
哀来，又不得说。凤姐原想回来再说，王夫催他出去料理，说道：“这里有我
们的，你快快儿的去料理明儿的事罢。”
凤姐不敢再言，只得含悲忍泣的出来，又叫传齐了众，又吩咐了一会，
说：“大娘婶子们可怜我罢！我上捱了好些说，为的是你们不齐截，叫笑话。
明儿你们豁出些辛苦来罢。”那些回道：“办事不是今儿个一遭儿了，我
们敢违拗吗。只是这回的事上过于累赘。只说打发这顿饭罢，有的在这里吃，
有的要在家里吃，请了那位太太，又是那位不来。诸如此类，那得齐全。还
求劝劝那些姑娘们不要挑饬就好了。”凤姐道：“一层是老太太的丫们
是难缠的，太太们的也难说话，叫我说谁去呢。”众道：“从前在东府里
还是署事，要打要骂，怎么这样锋利，谁敢不依。如今这些姑娘们都压不住了？”
凤姐叹道：“东府里的事虽说托办的，太太虽在那里，不好意思说什么。如今是
自己的事
，又是公中的，说得话。再者外的银钱也叫不灵，即如棚里要
一件东西，传了出来总不见拿进来。这叫我什么法儿呢。”众道：“二爷在外
倒怕不应付么？”凤姐道：“还提那个，他也是那里为难。第一件银钱不在他
手里，要一件得回一件，那里凑手。”众道：“老太太这项银子不在二爷手里
吗？”凤姐道：“你们回来问管事的便知道了。”众道：“怨不得我们听见外
男抱怨说：‘这么件大事，咱们一摸不着，净当苦差！’叫怎么能齐心
呢？”凤姐道：“如今不用说了，眼面前的事大家留些神罢。倘或闹的上有了
什么说的，我和你们不依的。”众道：“要怎么样他们敢抱怨吗，只是上
一一个主意，我们实在难周到的。”凤姐听了没法，只得央说道：“好大娘
们！明儿且帮我一天，等我把姑娘们闹明白了再说罢咧。”众听命而去。
凤姐一肚子的委屈，愈想愈气，直到天亮又得上去。要把各处的整理整理，
又恐邢夫生气；要和王夫说，怎奈邢夫挑唆。这些丫们见邢夫等不助
着凤姐的威风，更加作践起他来。幸得平儿替凤姐排解，说是“二不得要
好，只是老爷太太们吩咐了外，不许糜费，所以我们二不能应付到了。”
说过几次才得安静些。虽说僧经道忏，上祭挂帐，络绎不绝，终是银钱吝啬，谁
肯踊跃，不过
了事。连王妃诰命也来得不少，凤姐也不能上去照应，只好
在底下张罗，叫了那个，走了这个，发一回急，央及一会，胡弄过了一起，又打
发一起。别说鸳鸯等看去不像样，连凤姐自己心里也过不去了。
邢夫虽说是冢，仗着“悲戚为孝“四个字，倒也都不理会。王夫落得
跟了邢夫行事，余者更不必说了。独有李纨瞧出凤姐的苦处，也不敢替他说话，
只自叹道：“俗话说的，‘牡丹虽好，全仗绿叶扶持’，太太们不亏了凤丫，
那些还帮着吗！若是三姑娘在家还好，如今只有他几个自己的瞎张罗，面前
背后的也抱怨说是一个钱摸不着，脸面也不能剩一儿。老爷是一味的尽孝，庶
务上不大明白，这样的一件大事，不撒散几个钱就办的开了吗！可怜凤丫闹
了几年，不想在老太太的事上，只怕保不住脸了。”于是抽空儿叫了他的来吩
咐道：“你们别看着家的样儿，也糟踏起琏二来。别打量什么穿孝守灵就
算了大事了，不过混过几天就是了。看见那些张罗不开，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