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
这里妙玉带了道婆走到惜春那里，道了恼，叙了些闲话。说起“在家看家，
只好熬个几夜。但是二
病着，一个
又闷又是害怕，能有一个在这里我就
放心。如今里
一个男也没有，今儿你既光降，肯伴我一宵，咱们下棋说话儿，
可使得么？”妙玉本自不肯，见惜春可怜，又提起下棋，一时高兴应了，打发道
婆回去取了他的茶具衣褥，命侍儿送了过来，大家坐谈一夜。惜春欣幸异常，便
命彩屏去开上年蠲的雨水，预备好茶。那妙玉自有茶具。那道婆去了不多一时，
又来了个侍者，带了妙玉
用之物。惜春亲自烹茶。两言语投机，说了半天，
那时已是初更时候，彩屏放下棋枰，两对弈。惜春连输两盘，妙玉又让了四个
子儿，惜春方赢了半子。这时已到四更，天空地阔，万籁无声。妙玉道：“我到
五更须得打坐一回，我自有伏侍，你自去歇息。”惜春犹是不舍，见妙玉要自
己养神，不便扭他。
正要歇去，猛听得东边上屋内上夜的一片声喊起，惜春那里的老婆子们也
接着声嚷道：“了不得了！有了了！”唬得惜春彩屏等心胆俱裂，听见外上
夜的男便声喊起来。妙玉道：“不好了，必是这里有了贼了。”正说着，这里
不敢开门，便掩了灯光。在窗户眼内往外一瞧，只是几个男站在院内，唬得不
敢作声，回身摆着手轻轻的爬下来说：“了不得，外有几个大汉站着。”说犹
未了，又听得房上响声不绝，便有外上夜的进来吆喝拿贼。一个说道：
“上屋里的东西都丢了，并不见。东边有去了，咱们到西边去。”惜春的老
婆子听见有自己的，便在外间屋里说道：“这里有好些上了房了。”上夜的
都道：“你瞧，这可不是吗。”大家一齐嚷起来。只听房上飞下好些瓦来，众
都不敢上前。
正在没法，只听园门腰门一声大响，打进门来，见一个梢长大汉，手执木棍。
众唬得藏躲不及，听得那喊说道：“不要跑了他们一个！你们都跟我来。”
这些家听了这话，越发唬得骨软筋酥，连跑也跑不动了。只见这站在当地只
管
喊，家中有一个眼尖些的看出来了，你道是谁，正是甄家荐来的包勇。这
些家不觉胆壮起来，便颤巍巍的说道：“有一个走了，有的在房上呢。”包勇
便向地下一扑，耸身上房追赶那贼。这些贼明知贾家无，先在院内偷看惜春
房内，见有个绝色
尼，便顿起
心，又欺上屋俱是，且又畏惧，正要踹进
门去，因听外面有进来追赶，所以贼众上房。见不多，还想抵挡，猛见一
上房赶来，那些贼见是一，越发不理论了，便用短兵抵住。那经得包勇用力一
棍打去，将贼打下房来。那些贼飞奔而逃，从园墙过去，包勇也在房上追捕。岂
知园内早藏下了几个在那里接赃，已经接过好些，见贼伙跑回，大家举械保护，
见追的只有一，明欺寡不敌众，反倒迎上来。包勇一见，生气道：“这些毛贼！
敢来和我斗斗！”那伙贼便说：“我们有一个伙计被他们打倒了，不知死活，咱
们索
抢了他出来。”这里包勇闻声即打，那伙贼便抡起器械，四五个围住包
勇打起来。外上夜的也都仗着胆子，只顾赶了来。众贼见斗他不过，只得
跑了。包勇还要赶时，被一个箱子一绊，立定看时，心想东西未丢，众贼远逃，
也不追赶。便叫众将灯照着，地下只有几个空箱，叫收拾，他便欲跑回上房。
因路径不熟，走到凤姐那边，见里面灯烛辉煌，便问：“这里有贼没有？”里
的平儿战兢兢的说道：“这里也没开门，只听上屋叫喊说有贼呢。你到那里去罢。”
包勇正摸不着路，遥见上夜的过来，才跟着一齐寻到上屋。见是门开户启，
那些上夜的在那里啼哭。
一时贾芸林之孝都进来了，见是失盗。大家着急进内查，老太太的房门大
开，将灯一照，锁拧折，进内一瞧，箱柜已开，便骂那些上夜道：“你们
都是死么！贼进来你们不知道的么！”那些上夜的啼哭着说道：“我们几
个
更上夜，是管二三更的，我们都没有住脚前后走的。他们是四更五更，我
们的下班儿。只听见他们喊起来，并不见一个，赶着照看，不知什么时候把东
西早已丢了。求爷们问管四五更的。”林之孝道：“你们个个要死，回来再说。
咱们先到各处看去。”上夜的男领着走到尤氏那边，门儿关紧，有几个接音说：
“唬死我们了。”林之孝问道：“这里没有丢东西？”里的方开了门道：
“这里没丢东西。”林之孝带着走到惜春院内，只听得里面说道：“了不得了！
唬死了姑娘了，醒醒儿罢。”林之孝便叫开门，问是怎样了。里婆子开门说：
“贼在这里打仗，把姑娘都唬坏了，亏得妙师父和彩屏才将姑娘救醒。东西是没
失。”林之孝道：“贼怎么打仗？”上夜的男说：“幸亏包大爷上了房把贼
打跑了去了，还听见打倒一个呢。”包勇道：“在园门那里呢。”贾芸等走到
那边，果见一躺在地下死了。细细一瞧，好像周瑞的
儿子。众见了诧异，
派一个看守着，又派两个照看前后门，俱仍旧关锁着。
林之孝便叫开了门，报了营官，立刻到来查勘。踏察贼迹是从后夹道上屋
的，到了西院房上，见那瓦
碎不堪，一直过了后园去了。众上夜的齐声说道：
“这不是贼，是强盗。”营官着急道：“并非明火执杖，怎算是盗。”上夜的道：
“我们赶贼，他在房上掷瓦，我们不能近前，幸亏我们家的姓包的上房打退。赶
到园里，还有好几个贼竟与姓包的打仗，打不过姓包的才都跑了。”营官道：
“可又来，若是强盗，倒打不过你们的么。不用说了，你们快查清了东西，递
了失单，我们报就是了。”
贾芸等又到上屋，已见凤姐扶病过来，惜春也来。贾芸请了凤姐的安，问了
惜春的好。大家查看失物，因鸳鸯已死，琥珀等又送灵去了，那些东西都是老太
太的，并没见数，只用封锁，如今打从那里查去。众都说：“箱柜东西不少，
如今一空，偷的时候不小，那些上夜的管什么的！况且打死的贼是周瑞的儿
子，必是他们通同一气的。”凤姐听了，气的眼睛直瞪瞪的便说：“把那些上夜
的都拴起来，
给营里审问。”众叫苦连天，跪地哀求。不知怎生发放，
并失去的物有无着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