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坏
了金刚，便是打坏了殿上三世佛，也没奈何。只可回避他。你们见前
的行凶么？”
众僧出得方丈，都道：“好个囫囵竹的长老！门子，你且休开门，只在里面听。”
智
在外面大叫道：“直娘的秀驴们！不放洒家
寺时，山门外讨把火来烧了这
个鸟寺。”众僧听得叫，只得叫门子拽了大拴：“由那畜生来。若不开时，真
个做出来。”门子只得捻脚捻手，把拴拽了，飞也似闪房里躲了。众益也各自
回避。
只说那鲁智双手把山门尽力一推，扑地颠将来，吃了一
。扒将起来，
把
摸一摸，直奔僧堂。来到得选佛场中，禅和子正打坐间，看见智揭起帘子，
钻将来，都吃一惊，尽低了。智到得禅床边，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
便吐。众僧都闻不得那臭，个个道：“善哉！”齐掩了
鼻。智吐了一回，扒
上禅床，解下绦，把直裰带子都咇々剥剥扯断了，脱下那脚狗腿来。智道：
“好，好！正肚饥哩。”扯来便吃。众僧看见，便把袖子遮了脸。上下肩两个禅
和子，远远地躲浚攥便扯一块狗
，看着上首的道：“你也到。”上首的那和
尚，把两只袖子，死掩了脸。智道：“你不吃？”把望上首的禅和子嘴边塞
将去。那和尚躲不迭，却待下禅床，智把他擘耳朵揪住，将便塞。对床四五
个禅和子跳过来劝时，智撇了狗，提起拳，却那光脑袋上必刂必刂剥剥只
顾凿。满堂僧众大喊起来，都去柜子中取了衣钵要走。此
唤做“卷堂大散”。
首座那里禁约得住。
智一昧地打将出来。大半禅客都躲出廊下来。监寺、都寺，不与长老说知，
叫起一班执事僧
，起老郎火工道，直听轿夫，约有一二百，都执杖叉棍
，尽使手巾盘，一齐打僧堂来。智见了，大吼一声，别无器械，抢僧
堂里佛面前，推翻供卓，撧两条卓脚，从堂里打将出来，但见：
心火起，角雷鸣。奋八九尺猛兽身躯，吐三千丈凌云志气。按不住杀
怪胆，圆睁起卷海双睛。直截横冲，似中箭投崖虎豹。前奔后涌，如着枪跳涧财
狼。直饶揭帝也难当，便是金刚须拱手。恰似顿断绒颖锦鹞子，犹如扯开铁琐火
猢猻。
当时鲁智
两条卓脚，打将出来。众多僧行见他来得凶了。都拖了退到
廊下。智两条卓脚，着地卷将来。众僧早两下合拢来。智大怒，指东打西，
指南打北，只饶了两的。当时智直打到法堂下，只见长老喝道：“智不得
无礼，众僧也休动手。”两边众被打伤了十数个。见长老来，各自退去。智
见众退散，撇了卓脚，叫道：“长老与洒家做主。”此时酒已七八分醒了。长
老道：“智，你连累杀老僧。前番醉了一次，搅扰了一场，我教你兄赵员外得
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大醉无礼，了清规，打坍了亭子，又
打坏了金刚。这个且由他。你搅得众僧卷堂而走，这个罪业非小。我这里五台山
文殊菩萨道场，千百年清净香火去处，如何窬得你这等秽污。你且随我来方丈里
过几，我安排你一个去处。”智随长老到方丈去。长老一面叫职事僧留住
众禅客，再回僧堂，自去坐禅。打伤了的和尚，自去将息。长老领智到方丈，
歇了一夜。
次，真长老与首座商议，收拾了些银两，赍发他教他别处去。可先说与赵
员外知道。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迳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
等回报。赵员外看了来书，好生不然。回书来拜覆长老说道：“坏了的金刚、亭
子，赵某随即备价来修。智任从长老发遣。”长老得了回书，便叫侍者取领皂
布直裰，一双僧鞋，十两白银，房中唤过智。长老道：“智，你前番一次大
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大醉，打坏了金刚，坍了亭子，卷堂闹了选佛
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出家，是个清净去处。佻这等做，
甚是不好。看你赵檀越面皮，与你这封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
得了。我夜来看了，赠汝四句偈言，终身受用。”智道：“师父教弟子那里去
安身立命？愿听俺师四句偈言。”
真长老指着钱智，说出这几句言事，去这个去处。有分教：这笑挥禅杖，
战天下英雄好汉，怒掣戒刀，砍世上逆子谗臣。直教名驰塞北三千里，证果江南
第一州。毕竟真长老与智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