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格首先关注的是向南突围的明军。因为明军自南方而来,如要退回前屯,向南突围当然是第一选择。如果那明朝王爷不在数最多的一路,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在这一路中。
真骑兵与叛军事先取得联系,名为在此接应,实则是设下了一个圈套。因为叛军北遁,明军必然追赶。
广宁之战后,努尔哈赤一直想故技重施,将明军诱出山海关外野战,这也是他并未继续南下的原因之一。
但明军大败之余,已成惊弓之鸟,将山海关外数百里国土尽皆放弃,来了个乌不出
。如此一来,后金军反而无计可施。因为山海关号称“天下第一雄关”,城坚炮重,努尔哈赤还不敢贸然攻城。
而且广宁离山海关太远,足有四五百里。如此长途跋涉,劳师远征,腹地必然空虚。而努尔哈赤眼下还有蒙古汉部、喀尔喀部和皮岛总兵毛文龙这三个敌
没有解决,也不敢如此轻举妄动。
故此,努尔哈赤便定下这条计策,让佟养真劝降佟养浩。两本为一族,又同是汉
脾
,故而一拍即合。在确定佟养浩会归降后,努尔哈赤便给他指定了北逃的路线,这埋伏在那时候已经设置好了。
如今明军果然彀,豪格岂肯放一
南逃。他在战场的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均布置了一千多
,几乎占到了镶黄旗的一半兵力。其中正南方他埋伏了三个牛录,事先隐藏在丘陵之后。只要明军通过,这三个牛录就负责截断明军的退路。
这三个牛录现已合兵一处。三个牛录额真见明军只有一百余骑向南冲来,均是大喜过望,一个个争先恐后,都想抢下对方主将的首级,立个功。
孰料还未进他们惯常的弓箭
程,从明军的队伍中突然飞来一箭,以一个美妙的抛物线从天而降。冲在最前的牛录额真正兴高采烈,打马如飞,根本料不到敌军会在这么远的距离用弓箭偷袭。猝不及防之下,被这一箭正中
盔。
真
的
盔均为生铁打造,坚硬异常。但这一箭来势过猛,竟将铁盔
穿,从另一边冒出尖来。那名牛录额真连哼也没哼一声,便着这支箭栽于马下。
另外两名牛录额真大为骇异,心想与明军前锋的距离还在百步之外,所谓“强弩之末,其势不能穿鲁缟”,经过了这么远的距离,箭支已经没什么力量了,如何竟能将铁盔一箭穿?
可还没等他们醒过味来,两只利箭又接踵而至。因为箭支是以抛物线从天而降,而战场上的本能是注视前方,故而很难留意到斜上方箭的轨迹。等他们看到箭支的时候,再想挥臂用兵器拨打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侧
闪避。
其中一名牛录额真躲得稍微慢了一,这一箭虽然没有中他的
盔正中,但他这一侧,却正好
到了他的右眼之上。这下他比刚才死的那位更惨,那利箭竟然
穿他的脑袋之后,又向后继续飞行,钉在紧随其后的一名骑兵的战马脑门上,将那匹战马也
死了。
战马一倒,真
的冲锋阵型一时大
,后面的骑兵追得太近,来不及躲闪,一下子绊倒七八骑,
仰马翻,互相践踏,伤亡惨重。
侥幸躲过利箭的那名牛录额真,见己方的将领顷刻之间三去其二,仅剩下自己一个,简直惊讶到了极。他随旗主皇太极征战多年,大战小战也经历过百八十场,还从未遇到过如此厉害的对手,不由得心中有些胆寒。
随着两军之间的距离迅速缩小,他渐渐看清了对面放箭的明军将领。只见他将银枪横于马上,右手挽弓,左手拉弦,竟是一名左撇子。
须知常大部分惯用右手,左撇子只占到不足一成,而善于
箭的左撇子就更是寥若晨星。但这样的
手并非没有,蒙古历史上最著名的神
手哲别,就是左撇子。
哲别的赫赫威名和光辉事迹,在北方游牧和渔猎民族中代代相传,早已心。此时这名牛录额真见来将也是个左撇子,又生得面白如玉,神采飞扬,且不停地开弓放箭,箭无虚发,片刻之间已经
倒十余名
真骑兵,恰似传说中的哲别模样,更吓得心胆俱丧,以为是哲别再生!
就在他稍稍一愣的功夫,来将打马如飞,已经欺至他的马前。只见他收弓挺枪大喝一声:“吃我一枪!”便猛地刺向这名牛录额真。
牛录额真不敢怠慢,忙举刀向上招架。但枪尖离他还有数尺之时,却生生地顿住,枪杆上突然寒光一闪。
那牛录额真只觉眼前一花,咽喉一凉,便被一支利箭透颈而过,死于非命!
这员明将,正是祖大寿麾下将领何可纲。他与祖大寿一样,出身于辽东李家,今年不过二十一二岁。因过去明军一向以守城为主,守不住就向后溃逃,何可纲空有惊武艺,却苦于无处施展。
今被困突围,他终得独挡一面,当即使出了看家本领。原来李家子弟修习武艺,并不如中原其他派别般,十分注重一招一式,而是非常贴近实战。而且家主会根据各
的天分禀赋,令其修习不同的武功。
这何可纲天生左撇子,且既力大无穷,又格沉静,具备了神
手的素质。是以李家家主着力培养他的
术,经过十余年的苦练,他已成为李家第一
手,不但在明军中无
能出其右,就是普通的
真将领,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而且他的兵器也别出心裁,看似是一杆普通的长枪,实则其上还附有弩机。此时他轻扣机关,枪上短弩激而出,那牛录额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已成了他的弩下之鬼。
何可纲大展神威,死三名牛录额真,这一支明军与
真骑兵也迎
相撞。
但真
曾自吹自擂:满
不
万,
万则天下无敌。虽有夸大成分,但也不是全无根据。努尔哈赤之所以采用牛录制建军,便是因为牛录之主在他的部属中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甚至类似于
隶主与
隶的关系。只要牛录额真一句话,部众便会慷慨赴死,连眉
都不会皱一下。
此时这些真骑兵见主将战死,非但不像明军惯常那样一哄而散,反而
急红了眼,舍命向何可纲和他的部下冲来。且他们也不再使用常用的战术,而是根本不躲不闪,径直向明军的坐骑撞过去,分明就是想拼个同归于尽。
何可纲虽然骁勇善战,但毕竟部下数过少。而其余明军也没有他的本事,虽然
死战,战斗力还是比
真
稍逊一筹。不多时,这百余明军只剩下不到一半,在何可纲的率领下,透过敌阵向南败退下去。
而真骑兵虽折损了百余骑,更兼三名牛录额真全部阵亡,已经算得上是惊
的损失。但他们仍有九百余骑,此时纷纷哭嚎着向南追去,死命咬住明军的尾
,不肯放松。
豪格在北方较远处观战,看得并不十分真切。他还不知道三名牛录额真已经战死,只能看到明军透围而出,真骑兵在后面紧紧追赶。
他不由得连连摇,心想这三个牛录打得实在太差,竟没能将这
明军一
吃掉,还得费力追赶。待这仗打完,回去向阿玛复命之时,定要狠狠地告这几个牛录额真一状,将他们撤职,让自己的亲信接管他们的牛录。
不过眼见九百多追赶几十
,豪格自忖对方绝对难以逃生,也算是放下心来。
他当他观看东北方向的战斗时,却登时又惊又气,大吼一声:“佟图赖这个废物是怎么搞的,竟然全军溃败了!”
原来吴三桂与佟图赖锋,只一招便将其阵斩,使得那些投降后军的汉
军队大为震撼。
而吴三桂更不停留,将大刀一举,高呼一声:“杀!”便率领手下的几十骑突敌军阵中。
这些汉军队也和之前的叛军一样,马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