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火既济,阳调和,神功初
成,力道大得出奇,手上使力轻重却全然没有分寸,这一扳之下,只听得喀的一声响,椅脚
便折断了。那少年不知自己力大,喃喃的道:“这椅子这般不牢,坐上去岂不摔个大跤?侍
剑姊姊,你跪着什么?快起来啊。”走到展飞身前,说道:“你别动!”
展飞中虽硬,眼看他这么一下便折断了椅脚,又想到自己奋力一掌竟被他震断手臂,
身子立即窗而出,此
内力实是雄浑无比,不由自主的全身颤栗,双眼钉住了他手中的椅
脚,心想:“他当然不会用椅脚来打我,啊哟,定是要将这椅脚塞我嘴里,从喉至胃,叫
我死不去,活不得。”长乐帮中酷刑甚多,有一项刑罚正是用一根木棍撑犯
中,自咽
喉直塞至胃,却一时不得便死,苦楚难当,称为‘开笑’。展飞想起了这项酷刑,只吓得
魂飞魄散,见帮主走到身前,举起左掌,便向他猛击过去。
那少年却不知他意欲伤,说道:“别动,别动!”伸手便捉住他左腕。展飞只觉半身
酸麻,挣扎不得。那少年将那半截椅脚放在他断臂之旁,向侍剑道:“侍剑姊姊,有什么带
子没有?给他绑一绑!”
侍剑大奇,问道:“你真的给他接骨?”那少年笑道:“接骨便接骨了,难道还有什么
真的假的?你瞧他痛成这么模样,怎么还能闹着玩?”侍剑将信将疑,还是去找了一根带子
来,走到两身旁,向那少年看了一眼,惴惴然的将带子替展飞缚上断臂。那少年微笑道:
“好极,你绑得十分妥贴,比我绑阿黄的断腿时好得多了。”
展飞心想:“这贼帮主凶毒辣,不知要想什么新镣古怪的花样来折磨我?”听他一再
提到‘阿黄断腿’,忍不住问道:“阿黄是谁?”那少年道:“阿黄是我养的狗儿,可惜不
见了。”展飞大怒,厉声道:“好汉子可杀不可辱,你要杀便杀,如何将展某当做畜生?”
那少年忙道:“不,不!我只是这么提一句,大哥别恼,我说错了话,给你赔不是啦。”说
着抱拳拱了拱手。
展飞知他内功厉害,只道他假意赔罪,实欲以内力伤,否则这
素来倨傲无礼,跟下
属和颜悦色的说几句话已是十分难得,岂能给陪什么不是?当即侧身避开了这一拱,双目
炯炯的瞪视,瞧他更有什么恶毒花样。那少年道:“大哥是姓展的么?展大哥,你请回去休
息吧。我狗杂种不会说话,得罪了你,展大哥别见怪。”展飞大吃一惊,心道:“什……什
么……他说什么‘我狗杂种’?那又是一句绕了弯子来骂的新鲜话儿?”
侍剑心想:“少爷神智清楚了一会儿,转眼又胡涂啦。”但见那少年双目发直,皱眉思
索,便向展飞使个眼色,叫他乘极快走。
展飞大声道:“姓石的小子,我也不要你卖好。你要杀我,我本来便逃不了,老子早认
命啦,也不想多活一时三刻。你还不快快杀我?”那少年奇道:“你这的胡涂劲儿,可真
叫好笑,我
么要杀你?我妈妈讲故事时总是说:坏
才杀
,好
是不杀
的。我当然
不做坏。你这么一个大个儿,虽然断了一条手臂,我又怎杀得了你?”侍剑忍不住接
道:“展香主,帮主已饶了你啦,你还不快去?”展飞提起左手摸了摸,心道:“到底是
小贼糊涂了,还是我自己糊涂了?”侍剑顿足道:“快去,快去!”伸手将他推出了房外。
那少年哈哈一笑,说道:“这倒也有趣,
声声的说我要杀他,倒像我最
杀
、
是个大大的坏一般。”
侍剑自从服侍帮主以来,第一次见他忽发善心,饶了一个得罪他的下属,何况展飞犯上
行刺,实是罪不可赦,不禁心中欢喜,微笑道:“你当然是好哪,是个大大的好
。是好
才抢
家的妻子,拆散
家的夫妻……”说到后来,语气颇有些辛酸,但帮主积威之下,
究是不敢太过放肆,说到这里便住了。
那少年奇道:“你说我抢了家的妻子?怎样抢法的?我抢来
什么了?”
侍剑嗔道:“是好也说这些下流话?装不了片刻正经,转眼间狐狸尾
就露出来了。
我说呢,好少爷,你便要扮好,谢谢你也多扮一会儿。”
那少年对她的话全然不懂,问道:“你……你说什么?我抢他妻子来什么,我就是不
懂,你教我吧!”这时只觉全身似有无穷力要发散出来,眼中
光大盛。
侍剑听他越说越不成话,心中怕极,不住倒退,几步便退到了房门,若是帮主扑将过
来,立时便可逃了出去,其实她知道他当真要逞强,又怎能得脱毒手?以往数次危难,全
仗自己以死相胁,坚决不从,这才保得了儿躯体的清白。这时见他眼光中又露出野兽一般
横神
,不敢再出言讥刺,心中怦怦
跳,颤声道:“少爷,你身子没……没有复原,还
是……还是多休息一会吧。”
那少年道:“我多休息一会,身子复原之后,那又怎样?”侍剑满脸通红,左足跨出房
门,只听他喃喃的道:“这许多事,我当真是一也不懂,唉,你好像很怕我似的。”双
手抓住椅背,忍不住手掌微微使劲。那椅子是紫檀木所制,坚硬之极,那知他内劲到处,喀
喇一响,椅背登时便断了。那少年奇道:“这里什么东西都像是面做的。”
谢烟客居心险毒,将上乘内功颠倒了次序传授,只待那少年火候到时,阳
攻,死得
惨酷无比,便算不得是自己‘以一指之力相加’。那少年修习数年,那一果然
阳
迫,
本来非死不可,说来也真凑巧,恰好贝海石在旁。贝大夫既医道,又内力
湛,替他护住
了心脉,暂且保住了一气息。来到长乐帮总舵后,每晚有
前来探访,盗得了武林中珍奇
之极的‘玄冰碧火酒’相喂,压住了他体内阳二息的
拚,但这药酒
子猛烈,更增他内
息力道,到这刚好展飞在‘膻中
’上一击,硬生生的
得他内息龙虎
会,又震得他吐
出丹田内郁积的毒血,水火既济,这两门纯纯阳的内功非但不再损及他身子,反而化成了
一门亘古以来从未有的古怪内力。
自来武功中练功,如此险径,从未有胆敢想到。纵令谢烟客忽然心生悔意,贝海石一
心要救他命,也决计不敢以刚猛掌力震他心
。但这古怪内力是误打误撞而得,毕竟不按
理路,这时也未全然融会,偶尔在体内胡冲闯,又激得他气血翻涌,一时似欲呕吐,一时
又想跳跃,难以定心。其中缘由,这少年自是一无所知。本来已是胡里胡涂的如在梦境,这
时更似梦中有梦。是真是幻,再也摸不着半脑。
侍剑低声道:“你既饶了展香主命,又替他接骨,却又何苦再骂他畜生?这么一来,
他又要恨你切骨了。”见他神色怪异,目光炯炯,古里古怪的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