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就这么拥抱着,邵逸辰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在他的所有印象中,都没有见过男人这么脆弱不安的样子,从未有过。
他想:我需要为他做儿什么……
然后,就做了。
整个过程中,两个人甚至都很少说话。黑暗中情欲的味道很淡,隐藏的东西很多……只剩下动作、喘息和低低的呻吟声。
在高氵朝来临的时候,邵逸辰伸手去摸男人的脸,指尖处有淡淡的湿意。
……一遍又一遍的单调重复里,绝望的意味在慢慢变淡,有什么东西冲破了出来。
情事结束后,邵逸辰淡定地安慰自己:我这不过是不主动、不拒绝、不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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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又有什么事情改变了。
当第二天的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生活仍然还在继续。比如,对于邵钧哲来说,除了丧母之痛外,有一桩和好莱坞谈生意的合作案必须要做……他已经把这件事情拖了两天了。
临走前,他转过身去看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床——清晨的阳光灿烂,透过半拉的窗帘照射过来,连散落在枕头上的发丝都有一种柔和的光亮。
他突然有一种巨大的恐慌,害怕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想象,睁开眼睛再闭上眼睛后就会再次失去……
像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样,他走回到床边去,拉开被子的一角后,低下头去在裸露的肩膀上吻了一下——唇下的皮肤柔软而又温暖,有着错落其上的淡淡吻痕。
很温暖。
沉浸在被自我放大后的幸福和安静中的邵总被一巴掌狠狠推开,用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后,邵逸辰很不耐烦地说,“关门,冷,滚。”
此人有浓重的起床气,一直以来就是如此……如果之前从未提及,那么现在补上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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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30号那天的阳光很灿烂。
邵家是有名的大家族,邵夫人的交际又极为广泛,因而尽管限定为家庭和亲友的私人追悼活动,前来吊唁的人群络绎不绝,其中不乏社会知名人士和世家名流。
肃穆的礼堂里,水晶棺中的女人一如生前那样高贵明雅,在棺外的白色雏菊花和白蜡烛烛光的映衬下,容貌宛若常人。
在葬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有负责接待的人员过来向邵钧哲请示着什么。而邵钧哲听都没听完整句话,立刻回答了三个字。
他说,“赶出去。”
邵逸辰闻言看了他一眼,却看到男人向他摇了摇头,表示无需他来操心。
自从那一次发生在黑暗中的缠绵后,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且脆弱——原先好不容易维持住的平衡被轻易打破,而新生的关系却还未界定。
或者说,是邵逸辰在单方面逃避这个问题。
他对他说,“……抱歉,我还没有释怀。换句话说,我对和你保持长久的、稳定的关系不抱有任何信心。”停了停后,又说道,“那天的事情,只是个意外而已。”
——去***意外,邵钧哲想。
然而,却无计可施。
葬礼从上午10时开始,全程参与其中对于亲友而言,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而之前的通知亲友、应付媒体、选定墓园、确定葬礼流程……种种繁琐之事,凡事亲力而为之下,不是一句“劳心劳力”就可以简单概括的。
在致悼词的时候,传闻与母亲一向不合的邵钧哲整个过程中都面无表情,却在低头向母亲遗体鞠躬之后,抬起头来时脸上已是泪痕蜿然。
12时整辞灵出殡,从东娱出发,扶棺行至北郊吉阳墓园下葬。全程由A.E出动六架摄影机随同拍摄,所经路线由市政府特意进行交通管制以予方便,参与人员严格限定,谢绝任何记者的访问报道。
整个葬礼结束后,接受过亲友再次的追思哀悼之后,整个墓园里已经是人烟稀少了。
邵钧哲站在石碑前沉默不语。从早晨到现在的日近薄暮,他和邵逸辰两个人都是滴水未沾、粒米未食。但是,却一都感觉不到饥饿或者干渴。
“走吧,”邵逸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然妈又会嫌你没出息了。”
邵钧哲默默地转过身来,拉着邵逸辰的手就向外走。邵逸辰挣了一下没能挣开,便任由他握住的动作反握了过去——男人的掌心仍然很是干燥,但是却凉凉得没什么温度。
墓园很空寂,大部分人都处于永远的沉睡中……小道两边的高大乔木挺立在那里,脚下有厚沉的落叶堆积在一起,寂寞和寂静的气息无处不在。
“一年多之前,”邵钧哲慢慢收紧了攥在手中的手指,“我一个人……待了一晚上,风很冷。”
邵逸辰没有接话。
“还好,今天有你在。”邵钧哲喃喃地又重复了这一句,也不再说什么。
开车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进行什么交谈。有着什么东西,随着葬礼一起从生命中被割裂了出去,有着钝钝的但是持续的麻痛。
被斩断了,被割裂了,被分离出去了,从此失去了的什么东西。
——自此往后,再也没有一个人指责你把一切事情做得糟糕,可是,也再也没有一个人在你把事情弄得真正糟糕的时候,来为你收拾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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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行到驶出环路后的第二个街口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属于私人住宅区了,来往的行人和车辆都很少,沿路过去的也是大片大片的别墅宅子。
“怎么了?”邵逸辰开口问道,因为在车子停下之前,曾经狠狠地颠了一下。
“不知道,好像是轮胎出了什么问题。”邵钧哲皱起了眉,“你在这里不用下车,我去看看。”
车门被打开了,男人黑色的风衣在车窗上快速地闪过,然后便传来了低低的咒骂声。
“怎么了?“邵逸辰又问了一遍,接着就推开了自己这侧的车门。
“轮胎被扎破了,没事儿,能撑到家里。”邵钧哲拍着手直起身来,“谁他妈这么缺德!”
“没带备用轮胎吗?”邵逸辰拿起了了一瓶水,下了车后向前走了两步。
但是,还没等到把矿泉水递给邵钧哲,就被男人连人带水地扑倒在车驾旁边,后脑勺撞在坚硬的地面上,火辣辣的生疼。
“砰——砰——砰——!”
三声枪击声响起在耳旁,一声清脆,两声沉闷。
在听到枪声的瞬间,邵逸辰觉得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在薄薄的皮肤下冻成冰渣一样的寒冷。他下意识地伸手反搂住男人的腰身,却在掌心下感到了一片滑腻的湿润……带着人体的温度。
这种触感让他很快地清醒过来,一边小心地坐起身来,一边去查看男人的伤势:一枪穿过了肩胛骨,一枪击在了腰侧……子弹,是从斜前方射过来的。
他抬起头来,看到前方不远处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里已经走下来了一个女人,惊慌失措地向着自己再次举起枪来。
“他受伤很重,”邵逸辰慢慢地说,因为担心自己的声音会惊吓到对方而尽可能放轻柔嗓音,“请给我一分钟的时间打急救电话。”
前半句话刚一出口,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女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语无伦次地说,“……不,我不是要杀他的……他怎么样?……你醒醒钧哲……”
邵逸辰慢慢地把手伸进衣兜里,但是刚一动作就被一直指着自己的枪口威胁地比了比。他无奈地举高了双手,“……我只是想拿手机,他一直在流血,而且直到现在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