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总得有试一回。”姚氏听着这话便不顺耳，偏那主意乃是先
自己亲说的，不认账她又做不出来，只得应了。遂赶着给秦可卿写了封信，将此事从细说毫不隐瞒。秦可卿接了信便笑，知道她腹内不高兴，回信道：好办。
又过了几
，史湘云领着太太
们在城西门外牟尼院施粥，姚氏便带了徐三姑娘同去。到了地方，果然见秦可卿正与史湘云说话儿呢，遂过去相会。秦可卿笑道：“怎么领了个小姑娘出来？”
姚氏指道：“这是我小姑子，今年十四岁了。”徐三姑娘盈盈上前行礼。
秦可卿“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徐三姑娘几眼，眼角噙笑：“我明白了。好标致的模样儿。今儿倒是来了不少太太。”
徐三姑娘微微垂道：“秦东家误会了。小
并非为了那个而来。”
“啊，不好意思。”秦可卿道，“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你们了。”转身要走。
徐三姑娘急得好悬跳起来。姚氏忙说：“秦东家等等！”秦可卿转回身来。姚氏道，“今儿我本是领着她来见你的。”
秦可卿诧然：“见我？我儿子还小呢。”
姚氏嗔道：“与令郎什么相
？”乃看了徐三姑娘一眼，“我这小姑对做生意有兴趣，想跟秦东家学学。”
秦可卿眉一挑：“翰林家的孩儿想学商贾？”
徐三姑娘噙泪道：“家道艰难，没有法子。”
秦可卿立时道：“那你不用学了。”徐三姑娘一愣。秦可卿道，“商贾之术并不容易，不是谁都能学会的。”说着瞧了姚氏一眼，“你们家三从来弄不明白数字，她这样的下辈子都学不会做买卖。”姚氏背过身子偷偷做了个鬼脸儿。秦可卿接着道，“你是因为家道艰难、迫不得已想学商贾。由此可知：第一，你并非自己喜欢、想做这个，故此你没有兴趣。第二，你以为商贾很容易学。但凡将一件很艰难之事想得很容易，便决做不成。商贾之难不亚于科举。”
徐三姑娘懵了。她平在闺中何尝听说过这些？茫然道：“不是说，可可茶但凡得了货源便有钱赚么？”
秦可卿瞧了她半，瞧得徐三姑娘浑身不自在。良久，她才道：“可可茶并非但凡得了货源便有钱赚，当中有许多经营之道。再有。纵然当真如此，我为什么要给你？为什么不留着自己赚钱？我欠了你的么？”
不论在家里、在亲眷府上或是出门会别家小姐，徐三姑娘从来不曾被如此硬生生的堵住话，压根不知该如何接。心里一着急，什么都忘了，脱而出：“秦东家与我三嫂不是朋友？秦东家乃侠一般物儿。都说为朋友可两肋
刀……”她忽然说不下去了，因瞧见秦可卿神色古怪。
秦可卿长叹一声，扭看姚氏。姚氏已拿袖子遮了脸：“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不认得你们。”
秦可卿好笑——这个乃是清华学学生排演的一出话剧台词，贺小南学了来，想是也学给她瞧了。乃摇摇道：“都说君子之
淡如水，我与你三嫂便是如此，一旦谈钱就做不成朋友了。为朋友两肋刀的委实有，但极少极少。你不能因为一千个里有一个为朋友两肋刀，便误以为其余那九百九十九个都能为朋友两肋刀。遑论这里少说有十个会趁势朋友两刀。如此不谙世事，你决计做不成买卖的，还是回去老老实实念书吧。”见那小姑娘已全然傻了，有些可怜，瞧了姚氏一眼。
姚氏这才想起自己是家嫂子，思忖片刻道：“你才十四岁，从没出过后院，不知外的事也不奇怪。平素你奉承几句好话旁便答应你的要求，那是因为你的要求极简单。弄点子吃食、作几诗词、打个结子画幅画儿，皆随手而为、不用本钱，纵然要花也花不了几个。做买卖之事，往来皆是大宗银钱，家岂能因为几句好话便答应你？那天下都来说好话，家买卖还做不做了？没有什么事是容易的。我之前不答应你和太太，一则我知道三爷不会肯的，二则我知道自己不是这块料。”
徐三姑娘面上淌满泪痕，胭脂香
皆化开了。乃垂着，里应道：“谢嫂子教导，我记下了。”手里却将帕子拧得紧紧的。不留神一使力，帕子让她单手绞
了。
秦可卿在旁冷眼瞧了个正着，又觑了眼姚氏，嘴角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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