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便指着桌上的一角。虽然看起来比其他菜餚少了一些,但麵的量还是把玻璃盘装得满满的。
「嘿嘿……看起来好好吃哟。」
露出期待笑容的小姐,将筷子伸向像座小山般的凉麵……。
「……奇怪?」
虽然老闆娘已经特别为小姐将麵摆成较易取用的样子,但看来对她而言还是相当困难。麵条在一只笨拙的筷子之间,滑溜地逃回盘中。
「姆!」
像是参加挑战难题节目的人一般,小姐的脸相当认真。难道她真如她的外貌一般,是不会使用筷子国家的人吗?
「筷子是这样拿的。」
老闆娘将身子移动到小姐身边握住她的手,并慎重教导她筷子的握法。
看到她们,就如同是对亲母女般。若小姐的记忆就这样没有恢复,说不定当这里的养女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中指像这样握着……好了,再试试看吧。」
「嗯……啊,夹起来了!」
将夹起麵来的筷子高举在眼前,小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像是现宝般地现给宏与老闆娘看。
「做得太好了。」
老闆娘开心的拍着手。
但就在下个瞬间——。
「啊!」
喀锵!
听到声音才发现到,本来拿在小姐左手上,装调味酱汁的小杯子不见了。将视线往下移动,便看到桌上有着变成碎片的小杯子,以及被调味酱汁洒满的其他料理。这时,宏慌忙把放在电视上的面纸拿过来。
「啊,对、对不起……。」
还没时间阻止小姐的行动,她的手便伸向了杯子的碎片。
「呜……!」
「割到手了吗?」
老闆娘拉过她的手,仔细确认了一下伤口。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去拿OK绷跟消毒水过来。」
随后,她便不加思索的离开房间,动作迅速得令人不敢相信那是凡事慢条斯理的老闆娘。
「你的伤很深吗?」
宏边擦着酱汁便问着。
「唔……还好。」
「那太好了。……你是手滑掉了吗?看起来好像是突然掉下去的。」
「嗯……对不起。」
「不用道歉,你就别在意这件事了。而且不过是打破了个小杯子,我相信老闆娘不会生你的气的。」
「……。」
小姐她低着头,直盯着自己的左手看。
「很痛吗?」
「嗯……不是……只是觉得突然……全身都没有力气……。」
「没力气?」
小姐了头。这感觉真的有些不对劲。若是平时的小姐打破一个小杯子,应该是不会如此垂头丧气的……。
「让你久等了。」
回到房间来的老闆娘,手里拿着装OK绷的盒子与消毒药水,而且,还有一个超商的专用塑胶袋。将盒子倒过来倒了倒,只掉下了一张OK绷。
「啊……只剩一张了呢。那我下午会去买新的回来,所以,现在就请你先用这张贴着止血吧。」
「谢谢,但不用麻烦了。」
虽然我受宠若惊的拒绝了她的好意,但这时老闆娘却笑着摇摇头。
「请别在意,每天我都会去购物,不过是顺便而已。」
「这样啊……那就麻烦了。」
这时宏才发现,小姐在这段时间里一直盯着老闆娘的脸。
用她那毫无表情……,似乎映着夕阳般的火红双眼,直看着老闆娘……。
「你怎么啦?」
「没有。我没事……。」
宏问小姐的话,让小姐像突然惊醒般地摇摇头。
似乎像要将眼前出现那不愿相信的事实自脑中赶出般,用力的摇着头。
「呼啊……欸?」
醒来的同时打了个大呵欠,眼角泛出泪光。
看看左右,宏才发现房里只剩下自己。
吃过早餐后,宏因为这数日的劳累而睡了午觉……。不对,应该是早觉吧。看看这阳光照射的角度,应该已经过了午后才是。
「小姐……?」
房里除了不见小姐之外,连阿基米德的影子都没看到。
一瞬间脑中浮现……,她是不是又跑到哪去的想法,不过,想想应该不可能才过了一天又再来一次。但这下不就没有离开的理由了吗?
(是去上厕所吗……?)
如此想着,他又躺下去。
但——。
啪哒啪哒啪哒!
不知是谁在走廊上奔跑发出巨大声响。难道是带着小孩一起来的团体客人住进来了吗?
哒哒哒!
「……奇怪?」
不知为何感到有些奇怪的宏,坐起身子、竖起耳朵想听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因为这脚步声的步幅并不像是小孩。如同大人在快步急奔似的。
啪哒啪哒啪哒!
(果然没错……,的确是大人的脚步声。)
感到疑惑的宏走出房门一看的瞬间,不禁怀疑自己眼前看到的情景,因为脚步声的主人,是旅馆的女服务员。她踏着慌张的脚步,消失在走廊转角。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旅馆里的人跑得如此慌忙。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看到大夥儿如此慌张,令宏的心里升起了一抹不安。
……不久,一位女服务员从走廊的另一侧跑过来。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突然被拦下来的女服务员紧急煞车在宏的面前停下来,不断喘着气。
「发、发发、发发发生了大事啦!出了车祸!」
用手压着胸口,她的嘴巴一张一闭的陈述着事实。
「咦……?」
听到这消息的途中,膝盖突然间软了一下,慌忙的扶住门柱才能站稳。
(难道是小姐出了车祸吗!)
找不到小姐的宏,在这瞬间有了最坏的想法。一股想吐的感觉油然而生。
但从女服务员口中说出的话,则是与宏的猜想完全不同。
「老……老闆……老闆娘她……。」
三十分钟后——。
宏从不知所措的女服务员口中得知详细情况,并前往老闆娘被送进的常盘医院。
向护士小姐打听之后,得知老闆娘现在已经住进ICU——集中治疗室。也就是,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
有许多人在治疗室前的走廊上。
他们可能是「鸣户」的员工,或是一些较亲近的人吧。有些人来回踱步,有些人口中念念有词,也有些人坐在椅子上静静的抽着烟。
宏这时眺望着这些脸上面无表情的人们。正因为老闆娘有名望与受人欢迎……,所以才会有这么多人聚集在这里吧。
眼前景象与自己父亲的葬礼时完全不同,大家脸上的神情都十分悲痛。
……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时间。
即将西沉的夕阳,开始染红了天空。
「很遗憾……我们救不了她……。」
从治疗室中走出的医师,给全场的人们一个最坏的结果。
离开医院的归途,被夕阳染成了枣红色。
面向夕阳的走着,宏对依然哭不出来的自己感到烦躁。不可能会一都不难过……,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