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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回 应伯爵山洞戏春娇 潘金莲花园调爱婿(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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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哥不说,新酒放在两下里,清自清,浑自浑。当初咱每怎么说来?我说跟着王家小厮,到明有一失。今如何?撞到这网里,怨怅不的!”西门庆道:“王家那小厮,有甚大气概?脑子还未变全,养老婆!还不够俺每那咱撒下的,羞死鬼罢了!”伯爵道:“他曾见过甚么大面目,比哥那咱的勾当,题起来把他唬杀罢了。”说毕,小厮拿茶上来吃了。西门庆道:“你两个打双陆。后边做着水面,等我叫小厮拿来咱每吃。”不一时,琴童来放桌儿。画童儿用方盒拿上四个小菜儿,又是三碟儿蒜汁、一大碗猪卤,一张银汤匙、三双牙箸。摆放停当,三坐下,然后拿上三碗面来,各自取浇卤,倾上蒜醋。那应伯爵与谢希大拿起箸来,只三扒两咽就是一碗。两登时狠了七碗。西门庆两碗还吃不了,说道:“我的儿,你两个吃这些!”伯爵道:“哥,今这面是那位姐儿下的?又好吃又爽。”谢希大道:“本等卤打的停当,我只是刚才吃了饭了,不然我还禁一碗。”两个吃的热上来,把衣服脱了。见琴童儿收家活,便道:“大官儿,到后边取些水来,俺每漱漱。”谢希大道:“温茶儿又好,热的烫的死蒜臭。”少顷,画童儿拿茶至。三吃了茶,出来外边松墙外各花台边走了一道。只见黄四家送了四盒子礼来。平安儿掇进来与西门庆瞧:一盒鲜乌菱、一盒鲜荸荠、四尾冰湃的大鲥鱼、一盒枇杷果。伯爵看见说道:“好东西儿!他不知那里剜的送来,我且尝个儿着。”一手挝了好几个,递了两个与谢希大,说道:“还有活到老死,还不知此是甚么东西儿哩。”西门庆道:“怪狗才,还没供养佛,就先挝了吃?”伯爵道: “甚么没供佛,我且无赃着。”西门庆吩咐:“到后边收了。问你三娘讨三钱银子赏他。”伯爵问:“是李锦送来,是黄宁儿?”平安道:“是黄宁儿。”伯爵道:“今造化了这狗骨秃了,又赏他三钱银子。”这里西门庆看着他两个打双陆不题。

且说月娘和桂姐、李娇儿、孟玉楼、潘金莲、李瓶儿、大姐,都在后边吃了饭,在穿廊下坐的。只见小周儿在影壁前探舒脑的,李瓶儿道:“小周儿,你来的好。且进来与小大官儿剃剃,他发都长长了。”小周儿连忙向前都磕了,说:“刚才老爹吩咐,小的进来与哥儿剃。”月娘道:“六姐,你拿历看看,好子,歹子,就与孩子剃?”金莲便小玉取了历来,揭开看了一回,说道:“今是四月廿一,是个庚戌,金定娄金狗当直,宜祭祀、官带、出行、裁衣、沐浴、剃、修造、动土,宜用午时。 ──好期。”月娘道:“既是好子,叫丫热水,你替孩儿洗,教小周儿慢慢哄着他剃。”小玉在旁替他用汗巾儿接着发,才剃得几刀,这官哥儿呱的怪哭起来。那小周连忙赶着他哭只顾剃,不想把孩子哭的那气憋下去,不做声了,脸便胀的红了。李瓶儿唬慌手脚,连忙说:“不剃罢,不剃罢!”那小周儿唬的收不迭家活,往外没脚的跑。月娘道:“我说这孩予有些不长俊,护。自家替他剪剪罢。平白教进来剃,剃的好么!”天假其便,那孩子憋了半气,才放出声来。李瓶儿方才放心,只顾拍哄他,说道:“好小周儿,恁大胆!平白进来把哥哥来剃了去了。剃的恁半落不合的,欺负我的哥哥。还不拿回来,等我打与哥哥出气。” 于是抱到月娘跟前。月娘道:“不长俊的小花子儿,剃耍了你了,这等哭?剩下这些,到明做剪毛贼。”引逗了一回,李瓶儿与nǎi子。月娘吩咐:“且休与他吃,等他睡一回儿与他吃。”nǎi子抱的前边去了。只见来安儿进来取小周儿的家活,说唬的小周儿脸焦黄的。月娘问道:“他吃了饭不曾?”来安道:“他吃了饭。爹赏他五钱银子。”月娘教来安:“你拿一瓯子酒出去与他。唬着家,好容易讨这几个钱!”小玉连忙筛了一盏,拿了一碟腊,教来安与他吃了去了。

吴月娘因教金莲:“你看看历,几时是壬子?”金莲看了,说道:“二十三是壬子芒种五月节。”便道:“姐姐你问他怎的?”月娘道:“我不怎的,问一声儿。”李桂姐接过历来看了,说道:“这二十四,苦恼是俺娘的生!我不得在家。”月娘道:“前月初十,是你姐姐生,过了。这二十四,可可儿又是你妈的生了。原来你院中家一害两样病,做三个生里害思钱病,黑夜思汉子的病。早晨是妈妈的生,晌午是姐姐生,晚夕是自家生。──怎的都挤在一块儿?趁着姐夫有钱,撺掇着都生了罢!”桂姐只是笑,不做声。只见西门庆使了画童儿来请,桂姐方向月娘房中妆匀了脸,往花园中来。

卷棚内,又早放下八仙桌儿,桌上摆设两大盘烧猪并许多肴馔。众吃了一回,桂姐在旁拿钟儿递酒,伯爵道:“你爹听着说,不是我索落你,儿已是停当了。你爹又替你县中说了,不寻你了。亏了谁?还亏了我再三央及你爹,他才肯了。平白他肯替你说去?随你心的甚么曲儿,你唱个儿我下酒,也是拿勤劳准折。”桂姐笑骂道:“怪[石岑]花子,你虼蚤包网儿──好大面皮!爹他肯信你说话?”伯爵道:“你这贼小儿!你经还没念,就先打和尚。要吃饭,休恶了火!你敢笑和尚没丈母,我就单丁摆布不起你这小儿?你休笑话,我半边俏还动的。”被桂姐把手中扇把子,尽力向他身上打了两下。西门庆笑骂道:“你这狗才,到明论个男盗娼,还亏了原问处。”笑了一回,桂姐慢慢才拿起琵琶,横担膝上,启朱唇,露皓齿,唱道:

【黄莺儿】谁想有这一种。减香肌,憔瘦损。镜鸾尘锁无心整。脂

倦匀,花枝又懒簪。空教黛眉蹙春山恨。

伯爵道:“你两个当初好来,如今就为他耽些惊怕儿,也不该抱怨了。”桂姐道:“汗邪了你,怎的胡说!”──

最难禁,谯楼上画角,吹彻了断肠声。

伯爵道:“肠子倒没断,这一回来提你的断了线,你两个休提了。”被桂姐尽力打了一下,骂道:“贼攘刀的,今汗邪了你,只鬼混的。”──

【集资宾】幽窗静悄月又明,恨独倚帏屏。蓦听的孤鸿只在楼外鸣,

把万愁又还题醒。更长漏永,早不觉灯昏香烬眠未成。他那里睡得安稳!

伯爵道:“傻小儿,他怎的睡不安稳?又没拿了他去。落的在家里睡觉儿哩。你便在家躲着,逐怀着羊皮儿,直等东京来,一块石方落地。”桂姐被他说急了,便道:“爹,你看应花子,不知怎的,只发讪缠我。”伯爵道:“你这回才认的爹了?”桂姐不理他,弹着琵琶又唱:

【双声叠韵】思量起,思量起,怎不上心?无处,无处,泪珠儿

暗倾。

伯爵道:“一个惯溺尿。一,他娘死了,守孝打铺在灵前睡。晚了,不想又溺下了。进来看见褥子湿,问怎的来,那没的回答,只说:‘你不知,我夜间眼泪打肚里流出来了。’──就和你一般,为他声说不的,只好背地哭罢了。”桂姐道:“没羞的孩儿,你看见来?汗邪了你哩!”──

我怨他,我怨他,说他不尽,谁知道这里先走滚。自恨我当初不合他认真。

伯爵道:“傻小儿,如今年程,三岁小孩儿也哄不动,何况风月中子弟。你和他认真?你且住了,等我唱个南曲儿你听:‘风月事,我说与你听:如今年程,论不得假真。个个古怪灵,个个久惯牢成,倒将计活埋把瞎缸暗。老虔婆只要图财,小儿少不得拽着脖子往前挣。苦似投河,愁如觅并。几时得把业罐子填完,就变驴变马也不这营生。’”当下把桂姐说的哭起来了。被西门庆向伯爵上打了一扇子,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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