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到,奇张天赐开始吃包子了。
他吃包子的速度快得惊,与其说是吃,不如说他在往一个大
坛子里装填。
我巡视“雪集”的任务完成了。无声的乐队把我引导到塔前。王氏兄弟落下抬斗,把我架出来。我感到双腿酸麻,脚疼得不敢沾地。抬斗里有十几双鞋,还有一些肮脏的纸票,这些奉献给“雪公子”的钱财,都归我所有,是我扮演“雪公子”
的酬劳。
现在回想起来,“雪集”其实是的节
,雪像被子遮盖大地,让大地滋润,孕育生机,雪是生育之水,是冬天的象征更是春天的信息,雪来了,生机蓬勃的春天就跨上了骏马奔驰了。
塔下有一间小小的静室,静室里没供奉任何神仙,其实供奉的就是室外的塔。
静室里烧着味道淡雅的线香。香炉前有一个大木盆,盆里是满盈的、没污染的白雪。
盆后有一个方凳,这是“雪公子”的座位。我坐上去,马上就想起了“雪公子”的最后一项最令我激动的职责了。门老道掀起那道把静室与外边朦胧地隔开的白纱门帘,走进来。他用一块白绸子,蒙住了我的脸。遵照他事先的嘱咐,我知道在履行职责的时候不能掀开这块白绸。我听到,他轻手轻脚走出去了。静室内只余下我的呼吸声、心跳声和线香燃烧的声音,室外,们踩雪的声音也隐隐约约地传来。
一个轻俏的走进来了。透过脸上的白绸,我模糊地看到她的身影长大。
她身上有一燃烧猪鬃的味道。这不太可能是大栏村的
,极有可能是沙梁子村的
。那个村里,有一家制做毛刷子的手工业作坊。不管是哪里来的
,“雪公子”都应该一视同仁。我立即把双手
到面前的雪盆里,让圣洁的雪洗去我手上的污秽。然后我把手举起来,往前伸去,按照规矩,那些祈求来年生子的
,那些祈求
水旺盛、
房健康的
应该撩起衣襟,用她们的
房来迎合“雪公子”
的双手。果然,两团温暖的、柔软的,触在了我冰凉的手里。我感到一阵眩晕,幸福的暖流通过我的双手,迅速传遍我全身。我听到面前的
发出无法遏止的喘息声。那两只
房像热鸽子在我手里稍做停留便飞走了。
第一对房还没摸够就飞走了,我有些失望,更充满希望,把手伸进雪里,让它们恢复
净和圣洁。我有些焦灼地等待着第二对
房。第二对
房迎上来了,这次可不能让你们轻易飞走。我用僵硬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它们。它们小巧玲珑,说软不软说硬也不硬,像刚出笼的小馒
,我看不到它们但我知道它们很白,很光滑。它们的
儿很小,像两颗小蘑菇。我抓着它们,心里默念着最美好的祝愿。捏一下,祝你一胎生三个胖孩子。捏两下,祝你的
水旺盛像
泉。
捏三下,祝你的汁味道甜美如甘露。她低声地呻吟着,猛地挣脱了。我怅然若失,
绪受到沉重打击,心里感到羞愧难当。为了惩罚自己,我把双手
探地
到雪里,我的手指触到了光滑的盆底,直到双手和半截胳膊麻木了,失去知觉了,我才把它们抽出来。“雪公子”举着纯洁的双手,为高密东北乡的
祝福。我的
绪沮丧,两只晃晃
的袋状
房碰到我的手。我摸了它们,它们像不驯服的母
一样咯咯地叫着,皮肤上起了一层细疙瘩。我用手指夹了一下那两只疲倦的大
,便缩回了手。这个
嘴
里呼出的铁锈味
到我蒙着面纱的脸上。“雪公子”
一视同仁,祝你实现愿望,想生儿子就生儿子,想生儿就生
儿,想要多少
汁,就有多少
汁。你的
房可以永远健康,但想恢复青春,“雪公子”却无能为力。
第四对房像
烈的鹌鹑,羽毛黄褐,嘴
坚硬。脖子粗短有力。它们坚硬的喙连连啄击着我的掌心。
第五对房里,好像藏着两窝马蜂,我的手一摸上去,那里边就响起嗡嗡嘤嘤之声。因为马蜂的冲撞,
房的表面变得灼热滚烫,我的手麻酥酥的,把很多美好的祝愿献给它们。
那天我抚摸了大概有一百二十对房,若
的关于
房的感觉和印象层层叠叠,像一本书,可以一页页翻阅。但这些清晰的印象最后都被一只独角兽给搅
了。这家伙像一只犀牛,
拱
戳,在我的记忆库里搞了一次地震,也像一
野牛,冲进了菜园子。
当时,我伸出因为肿胀感觉变得迟钝的双手,完全是为了履行“雪公子”的职责而等待下一对。房没来,我就听到了极为熟悉的哧哧的笑声。红脸膛、红嘴唇、黑豆眼……独
老金,这个年轻风流的
的脸突然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的左手摸到了她肥大的右,右手却摸了个空,于是我确凿地知道独
老金来了。这个开香油铺的风流
寡
险些在斗争会上被枪毙,后来,她嫁给了村里最穷的
——房无一间、地无一垄的叫花子个眼方金,变成了赤贫农的妻子。
他丈夫一只眼,她一只,真是天生的一对。老金其实不老,关于她的独特的
方式,在村里的男
里流传,我似懂非懂地听到过多次。我左手握着她,她抬起左手,把我的右手也引导过去。我双手捧着她的格外发达的独
,感受着它沉甸甸的分量。她指挥着我的手摸遍了她
房的每一寸皮肤。它是一座孤独的山峰,横生在她右胸上。上半部是舒缓的山坡,下半部是略微下垂的半球体。它是我摸过的
房里温度最高的,像生痘的公
一样灼热,嗤嗤地冒火星。它是那么滑溜,如果不是灼热它会更滑溜。在下垂的半球体的端,先是有一块倒扣酒盅状的突出,突出部的突出就是那微微上翘的rǔ
了。它时而硬时而软,像一颗橡皮子弹,几滴凉凉的汁
粘在我的手上。我突然想起村里那个去遥远的南方贩卖过丝绸的小个子石宾在
鞋窨子里说过的话,他说老金是个
得像木瓜,一动就流白水的
。木瓜像老金的
房吗?
我至今未见过木瓜我凭感觉知道木瓜太丑陋又太魅了。“雪公子”履行的神圣职责渐渐被金独
引
歧途。我的手像海绵,汲取着她独
上的温暖,而她仿佛也在我的抚摸下获得了极大的满足。她像小猪一样哼哼着,猛地把我的
揽到她的怀里,她的燃烧的
房烫着我的脸。我听到她低声喃喃着:“亲儿……我的亲儿啊……”
“雪集”的规矩被坏了。
一句话说出来就是祸。
在门老道门前的空地上,停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从车上跳下四个身穿黄军装、胸脯上佩戴白布标记的公安兵。他们动作敏捷,像豹子一样蹿进门老道的房子。
几分钟后,手腕上戴着银色手铐的门老道被推推搡搡地押出来。他悲哀地看看我,一句话也没说,顺从地钻进了吉普车。
三个月后,反动道会门子、暗藏的、经常站在高坡上打信号弹的特务门圣武被枪毙在县城断魂桥边。他的盲狗在雪地上追逐吉普车时被车上的神枪手打碎了
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