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太多了
铁心源没有随母亲回清香城，他如今更想看看哈密城到底拥挤成什么样子了。更多小说 Ltxsfb.com
东京城里住着一百多万不假，可是东京城要比哈密城大了十倍不止。
从红山
和母亲分开之后，他就快马加鞭的来到了哈密城。
来到熟悉的
石坡上，他突兀的发现，哈密城已经不见了。
当初为了省事将哈密城的城墙修建的不是很高，如今，那道城墙已经被一眼望不到边的窝棚，烂帐篷，以及烂布棚子给遮挡的严严实实。
城墙与其说还是一道城墙，不如说它已经变成一堵属于很多家的后墙了。
哈密河边也满是回鹘流民们搭建的临时住所，靠着哈密河的两岸，密密麻麻的向下游延伸了十里不止。
到处都是，风从哈密城掠过，带来一
浓重的腥臭气，让铁心源几乎窒息。
每时每刻似乎都有回鹘难民试图冲击封锁线，向哈密内地逃窜，每一次都会被游弋在外围的骑兵驱赶回来，每一次驱赶都有血腥的事
发生。
然后，就是一阵绝望无助的哀嚎……
只是看了一眼，铁心源就明白，以哈密国的力量，根本就没能力安置这么多的。
他高估了回鹘的富裕程度，只要看看道路两边那些因为树皮被扒掉而枯萎死去的树木，他就明白，被阿大留在这里的回鹘都是赤贫阶层！
也就是说，这些从回鹘匆匆逃离的时候，除了两只肩膀扛着一个脑袋之外，他们什么都没有。
来之前，铁心源还埋怨阿大实在是有些迂腐了，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也应该迅速的将这些难民安排到他们该去的地方。
让难民们聚集在一起，才是最大的危险。
现在看起来，阿大不是过于小心，而是已经是黔驴技穷了。
饿了，就要吃饭，这是一个铁律，没能违反这个自然法则。
然而，没粮食，吃什么？
降低清香谷和大雪山城的生活标准来帮助这些逃难过来的外？
这根本就不可能！
没道理拿自己百姓的粮去喂一些不知道能否留在哈密的外。
即便是拿了，那点粮食也不够一百多万吃的。
最后的结果是哈密全国一起饿肚子。
铁心源敲敲自己的脑袋，面前这一幕其实是自己造成的。
那句有多少我们就要多少的豪言壮语还在耳边回
，这是自己离开的时候对阿大说的。
现在好了，一百多万张嘴
等着自己去填，铁心源真不知道拿什么去填那一百多万张嘴。
几匹战马攀上了石坡，却是火儿和玲儿他们。
铁心源回来的消息他们自然是第一时间知道的，之所以没去迎接，就是因为眼前恐怖流民局。
“哈密周边到底有多少回鹘？”铁心源跳下战马找了一块大石
坐下之后问道。
火儿苦笑道：“城里数不下五十万，而城外，我们从来都没有数清楚过。”
“都是从天山路上过来的吗？”
火儿知道铁心源问这话的意思，他是想知道是不是天山路关隘没有预料到太多之后会出现这样的麻烦。
“天山路过来的只有不到三十万，大先生在发现流民涌进来太多之后，就立刻关闭了天山路，更多的回鹘是从鄯善方向过来的。
他们穿越了大患鬼魅碛（库姆塔沙漠），九死一生的来到哈密，从而打了我们想要缓缓接收回鹘的计划。”
铁心源重重的一拳砸在石上低吼一声道：“地狱的火炉都没有办法阻挡他们吗？
喀喇汗到底在回鹘国
了些什么？才让他们宁愿穿越大患鬼魅碛这样的地方，也要来到哈密？”
玲儿咬着牙道：“喀喇汗这一次进军回鹘非常的可疑，他们似乎不要这些同族，听回鹘说，他们即便是投降也不成，喀喇汗的军队什么都杀，这很没道理。
听最近来到哈密的回鹘说，他们是被喀喇汗的军队
进大患鬼魅碛的，如果不进去，就会死。”
铁心源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能出种族灭绝事来的不多，穆辛绝对是其中的一个。
他手上的资源很多，不论是花剌子模还是新兴的塞尔柱都有义务帮他维持一场东进的圣战。
圣战之下任何道理都会被推翻，神权大于一切。
“现在，这里的回鹘都在吃什么？”
火儿这时候却笑了起来，指指石坡下的流民道：“吃自己啊，一百多万，我们可养不起。”
铁心源心一凛，连忙问道：“怎么个吃自己法？我在来的路上，没有见到你们的文书上有这个说法。”
火儿呲着白牙笑道：“哈密城已经成了西域最大的
隶贩运之地，没饭吃的就会把自己卖给隶贩子，虽然惨了点，总归还是有饭吃的。”
“隶贩子？”铁心源惊讶的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是啊，隶贩子，其实啊，在哈密，不光我们缺少手，很多部族自己也缺少手，哈密流民多，他们就带着粮食来到这里，给自己的部族挑选隶。
咱们清香城，大雪山城里的也是这么的，尤其是军队里的武士们，专门挑选会种地，身体强壮的回鹘帮自己种属于他们的功田，反正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
铁心源狂跳的心终于缓和了下来，火儿给出的答案总算不是自己心里想的那种。
“既然如此，这里为什么还有这么多的流民？”
“大先生不允许买努力的挑肥拣瘦，想要壮硕的隶，就必须搭配一个老弱，要不然他们把
壮的都挑走了，剩下的老弱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而且，这些现在是我哈密的财产，你不在，大先生不允许那些隶主们把带走，却让那些想要买隶的必须缴纳一定的粮食先把隶们养起来，否则不允许他们
易。
万一您有其他用处呢？”
铁心源闷哼一声无奈的道：“你们把这里的当成一笔生意了？”
玲儿张嘴道：“不是生意还能怎样？刚开始的时候，巧哥儿，大先生，和铁一他们想过利用这些在哈密河边屯田，甚至都安置了一部分。
后面过来的回鹘发现有这样的好事之后，也纷纷要求参与屯田。
可是咱们今年已经安置了从契丹来的十余万汉，不管是农具还是牛马，都严重不够，为了平息后来回鹘的怨气，不得不收回了屯田令。
说来也怪，先来的那群回鹘现在最恨的不是喀喇汗，也不是不允许他们在哈密讨生活的咱们，而是那些后来的回鹘。
现在，这群已经明显的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先来的回鹘，一派是后到的回鹘。
如果不是先来的这批回鹘帮着我们维持哈密的秩序，这里可能还要。”
铁心源指指哈密河两岸的那些茅屋问道：“你说的是那批？”
玲儿笑道：“没错，他们现在的处境要比哈密城里的回鹘好太多了，能打渔，能去山里挖野菜，狩猎，更能去清香城，大雪山城，以及里坤湖给帮工，糊还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能这些事的，都是对我们哈密有功的，只有确保这些一心一意站在我们这边，才会有这样那样的优待。”
“这样做恐怕也是杯水车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