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区域,那水晶的桌椅
皆已断裂,一张桌子上还残留着一个镜子的支架,只是其上的镜面早已不知所踪
,林玄言环视四周,打量了一番,推测道:「这应该是琉璃梳妆的房间。」
他有些无法想象,那杀神一般的子安静地坐在镜前,认真描眉的模样。
「那是什么?」
陆嘉静忽然道。
林玄言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一片杂七杂八的废墟之间,赫然露出了矩形的
一角,那像是一个箱子。
林玄言心中微动,俯下身子,轻手轻脚地切斩开那些压在箱子上的残骸,小
心翼翼地按着箱子的边缘,缓缓抽出。
南宫也被他们的举动吸引,视线凑了过来。
那是一个木制的箱子,那木沉重得更胜金银,不知是什么材质,在海底放
了万年竟然丝毫没有腐烂的痕迹。
那木盒的表面绘制着龙凤共舞的图桉,大团大团的牡丹簇拥凋琢着,祥云如
织,桂子如雨,这喜庆的意象与这幽灵般的地方格格不。
「这是……」
南宫俯身下身子,眸光闪烁地看着这个沉重的木盒,白如葱的手指摩挲过
木盒上的纹路,一只摸到了那原本铁锁的位置。
箱子的扣锁的位置空空如也,似乎只要稍一用力,便能打开这个箱子。
南宫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了林玄言和陆嘉静,「此处龙宫,此物保存万年依
旧完好,我虽察觉不到其间有何气息,却有种本能的畏惧,或许……里面藏着魔
物,是否要打开?」
陆嘉静唤出青色道莲探查了一番,摇了摇。
林玄言也睁开剑目,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箱子,道:「大当家无需多虑,其
间并无任何邪灵的气息。」
得到了双重确认之后,南宫不再犹豫,只是她的神难得地凝重,她手指轻
轻划过木箱的缝隙,随着她手的动作,那尘封的多年的箱子缓缓打开。
幽蓝的景致里,残垣断壁死气沉沉的王宫废墟内,在箱子打开的那一刻,像
是燃起了熊熊的火,那明艳热烈的颜色犹如灼灼桃花漫山遍野,燎燃了所有的
目光,那是世界最炙热、最孤绝、最浓墨重彩的颜色。
那是一件迭放整齐的火红的嫁衣。
它安静地躺在木箱中,却像是一阵不团不停跳跃燃烧的火焰。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看见嫁衣的那一刻,林玄言似是听到了龙吟凰鸣,看到
了龙凰的幻影腾飞在这座宫殿的上空,万年不会散去。
陆嘉静望着那身满是灵气,刺绣致到了极点的火红嫁衣,眼神竟是痴了。
「这……这是……」
南宫像是回想起了什么,她手扶着,手指陷
了雪白的长发里,紧紧地抓
着,声音都不自觉颤抖了起来。
她从木箱子中颤抖着捧出那一身嫁衣,缓缓起身。
南宫捏着肩膀处的衣料,手指一松,嫁衣在海水中缓缓展开,如一朵春风中
妖冶绽放的牡丹花。
南宫看着这身嫁衣,似是看到了有个风华绝代的子,穿着这一袭如火如荼
的衣裳凝望这她,嘴角是最清冷,最不近,也是最温暖最柔和的笑。
过了许久,她的声音才迟疑道:「琉璃……姐姐?」
陆嘉静看着失神的南宫,没有去打扰她,视线回到了箱子里,那箱子之中犹
有一件凤冠,凤冠之下,似是压着什么。
她小心翼翼地拿起凤冠,取出了那块凤冠低下压着的木牌,木牌上正反面都
有字,两边字数相当,她望向了其中的一面,那不是龙族的文字,而是大陆的古
文字。
在许久的回忆之后,她才认出了其中的几个:「天?红衣?」
南宫望着蹲着身子查看木牌的陆嘉静,清冷的声色有些凄然,她柔柔开,
补全了陆嘉静未识得的那几个字:「天下何配红衣。」
陆嘉静看着南宫,又翻到了另一面。
南宫看也没看一眼,便说出了上面字:「那上面写着……琉璃姐姐,珍重。」
南宫猝然合眼,泪水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似是有许许多多纷繁复杂,原本不属于她的记忆涌了进来,如千军敲阵般在
她脑海中嗡嗡嗡地回。
她脚步有些错,失神地望着琉璃宫的废墟,那些残垣断壁在视线中彷佛又
缓缓升起,搭建起了那座璀璨无双的琉璃宫殿。
她听到了无数嘈杂的声音,有怒吼,有谩骂,有悲惨的哀嚎,有痛彻心扉的
咆哮。
接着,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忽然在心湖中央响起,那声音一经出现,那些喧嚣
和吵闹便都渐渐沉寂了下去。
「小南宫,那些都是你的族
,可他们却都想杀了你,你恨他们吗?」
她听到那个声音缓缓发问,如刀一般心扉。
「我爹娘呢?他们怎么还不来接我?」
一个细若蚊呐的声音响起。
「你娘是个贱,她根本不在乎你的生死,你爹不要你了,丢下你走了。最
后只有天天打你骂你的姐姐陪着你,伤不伤心?」
那个声音带着一丝冰冷而无奈的笑意。
「爹娘不会不要我的。小孩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们都想杀了我们啊…
…我的很多亲都死了,而你的亲
,呵,只有我了。」
「这里要被毁了,所有都会死的,你想活下去吗?」
小孩似乎点了点
。
「这些年我除了打骂你,就没有教过你任何东西,你恨我吗?」
小孩沉默了许久,轻轻摇
。
「那今天姐姐就教你怎么杀,睁大眼睛看好,一下都不许眨啊。想要活下
去,就要学会杀,听到了吗?」
「嗯。」
发色如雪的小孩抬起了稚
的脸望着她。
红衣如火的子立了起来,转过身去。
她背对着她,逆光而立,在视线中只剩下了一个衣袂飞舞的漆黑剪影。
小孩跪坐在地上,睁大了眼,满脸泪痕,却一眨不敢眨一下,她像是要将
所有的画面都烙印在灵魂里。
她看见那火红的身影杀了泱泱的
群里,如沐火的蝴蝶。
火光与血色之间,天地都岑寂了下来。
小孩长长地凝望着,望着那一袭红裙宛若飓风骤起的身影,望着那横飞的
血和燃烧的地狱之火,那一刻她忽然觉得,那红裙飞舞的背影不过是在跳一支
舞蹈,一支要埋葬世界却只给自己一欣赏的舞蹈。
小孩不由自主地唱起了歌,咿咿呀呀,在吵闹与喧嚣之间没
能够听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彷佛整个世界都成了废墟,子红裙更艳,十指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