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视无睹,只是未等谈婚论嫁,己知吴家庄乃虎狼之地,庄中诸人
为我所不耻,与其结亲的念想自然而然也就淡了,随后认识了你,先是倾慕结拜,
进而两情相许,是以……是以再有肌肤之亲,虽悖逆伦常,楚某却从未后悔。”
韦长笑听他如此说,双眸登时亮如星辰,忙不迭点头,“我亦从来不后悔。”
楚凤吟却不理他,继续道:“吴老二事先得了风声,于官兵围剿前脱身而出,
自是有人通风报信,有了吴大小姐这一段旧事,你疑心于我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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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当日情形,韦长笑只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怎会是理所当然,那单一
辰收了吴老二好处,不光通风报信,还栽赃于你,我嫉恨吴大小姐,一听跟她有
关,便昏了头,竟不信你解释,全是我的不对。后来吴老二被捉,统统供了出来,
我才晓得是他,又自郁总捕头处得知你为缉捕一事出力良多,只渐愧得无地自容,
待清醒过来,便赶忙四处寻你。”
说着出手如电,一把摸住楚凤吟手腕,“小凤,我晓得当日伤了你心,你只
管打我一顿出气,气消了便随我回家去罢。”却见楚凤吟摇了摇头,道:“我楚
凤吟自认磊落,便与你决裂,却也不愿是因此等莫须有罪责,故此才出手相助,
一则为民除害,二则也是为着自己一身清白。只是经此一事,却也心灰意冷,再
无情爱之念,只想回青城山去,从此读经练剑,清静度日。”
停一停,静静凝视韦长笑,“我同你做兄弟四年又三个月,做夫妻两年又八
个月,不论兄弟之义还是夫妻之情,从无懊悔,如今情爱滋味己尝,软红十丈俱
成过眼云烟,再无挂碍,咱们就此别过,你也不必再来寻我。”
韦长笑同他相处日久,深知他外和内刚,骨子里别有一股韧性,既如此说,
那便是绝难转圆,只骇得手脚冰凉面无人色。楚凤吟趁他伤心怔愣之时抽出腕子,
反手扣住他脉门,用力一拉,将人推出门外,呕当一声,闭门落栓,便将韦长笑
锁在了门外。
此刻日己西沉,院中一片昏黑,韦长笑呆愣愣堵在门口,好一会儿方缓过神
来,回身看那门板紧闭,屋里灯火也熄了去,一颗心只晃悠悠沉到了谷底,满腔
懊悔悲郁下,一屁股坐在了门口台阶上。
翌日一早,楚凤吟收拾行装便欲回转青城山,才一开门,便见门口坐着一人,
不是韦长笑又是哪个,双目红肿满面颓色,竟似是狠狠哭过,原本的翩翩佳公子
如今看来说不出的狼狈落拓。
楚凤吟既己打定主意,也不去管他,只做看不见那等乞求神色,径自绕开韦
长笑,去前院结了账,跨上马出了城去。他既要回山,便取道向西,因也不着急
赶路,又见道旁山花烂漫翠竹成林,小跑一阵后便缓辔而行,行不多时,忽听身
后一阵哒哒声,回头一看,正是韦长笑骑着匹五花马追了过来。楚凤吟眉头一皱,
立时一甩鞭子策马跑了起来,只他那马是市集上买的寻常货色,哪里及得上韦长
笑坐骑,不论行了多久也是甩他不脱。
如此你追我赶直有大半日,楚凤吟再不耐烦,寻了处小溪下马饮水歇脚,待
韦长笑也下了马来到一旁饮水,不免怒道:“你跟着我做甚?”
韦长笑于门外坐了一夜,倒被夜风冻得清醒不少,自忖自己这一辈子是无论
如何离不得楚凤吟,懊悔过后自然而然便转为寻思对策,务求再让楚凤吟回心转
意才好。思来想去,一时也无甚好主意,索性先跟在身边将人看住了,便一时半
会儿哄不回来,也莫再弄丢了才是,因此便化作贴狗皮膏药,牢牢豁在身后,这
时见楚凤吟问起,便可怜兮兮地讨好一笑,“小凤,我晓得你不想见我,只是要
我从此见不着你,我却受不得。如今我别无所求,只想着跟在你后面,便能远远
地看你一眼也是好的。你若实在不耐烦,装作看不见我就是,我绝不扰你。”他
说得恁般低三下四,楚凤吟也不好硬赶他走,默然片刻,上马又行,只这一回不
论打尖还是投宿,却是说什么也不搭理姓韦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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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这般你走我追的行了月余,这日终于到了青城山下,此时己值日暮,楚
凤吟意欲明日再行上山,便在山脚一间客栈住下,韦长笑照旧跑前跑后,一忽儿
吩咐小二上酒,一忽儿嘱咐喂马,好不殷勤。
楚凤吟这些时日始终不假辞色,待这晚用饭时见韦长笑借了店家厨灶,亲手
做了自己最爱的竹笋炒肉端上来,板了多日的脸上终于露出些笑模样,虽是一闪
即逝,也足叫韦长笑雀跃欢喜。
楚凤吟眼瞅着他乐开了花,也不多说,只闷头把那一碟子竹笋炒肉吃了个干
净,回房时将门一关,仍旧把人拒在了门外,耳听得韦长笑不死心地在门外走来
走去,楚凤吟抖开被子钻了进去,待蒙住了头脸,终是忍不住低低笑出声来,一
面笑一面咬牙切齿道:“叫你冤枉我,韦长笑啊韦长笑,不让你就此长一回记性,
我也不叫楚凤吟。”
韦长笑在楚凤吟屋外徘徊半夜,见那门兀自不开,无奈一声长叹,这才回了
自己屋子。
他心中郁闷,睡前又喝了几杯,再一睁眼,竟己是日上三竿,赶忙洗过头脸
出来寻人,一问店伙,却道楚凤吟早已先行一步,不由着急忙慌便往青城山上走。
这青城派正院原是所道观,便坐落在后山上,山路崎岖不便骑马,韦长笑将
马寄在客栈里,自己施展起轻功,将及晌午,终是赶到了山门处,眼见三两道士
进进出出,正要上前行礼问询,便见自门里走出一人,发髻高缩,手持拂尘,一
袭玄丝道袍,飘飘然有出尘之态,不是楚凤吟又是哪个,登时省起那日扬州客栈
中听到的“读经练剑”一句,心中一个声音道:“他出家了。”
脑中登时嗡的一声。
这青城派中弟子多为道士,似楚凤吟这般俗家弟子却也不少,韦长笑原只以
为他要长住,却不想竟是狠了心要出家,只这半日的功夫连装束也换了,可见是
铁了心再不涉儿女之情。韦长笑只觉肝胆俱碎也不过如此,满怀伤心下也顾不得
旁人侧目,一个箭步扑到楚凤吟跟前,抱住他腰身咚的跪在跟前,“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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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楚凤吟全身一僵,愕然望住自己,这般目光下再忍不住,一面哭一面道:
“当日咱们结拜时发得甚誓,说好了这一生不离不弃,你怎么忍心扔下我出家去,
我晓得错了,只要你肯回来日后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全听你的,你千万饶了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