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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明白了。毫无疑问,父亲已经知道了一切。现在想起来,父亲很有可
能一开始就知道了。在医院检查发现心儿不是处女的时候,他很可能就想到了是
我干的。他选择妥协,很有可能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保护我。
虽然我是和心儿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但在那时的父亲看来,恐怕没什么比
能治好心儿更重要吧。即使是要我再和心儿做不应该是兄妹做的事,他也接受。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无论如何,父亲没有明说。我们心照不宣地达成
了协议,当天晚上,我就再次和心儿睡在了一起。
虽然不认识我,但心儿显然能感受到我的亲切。自从我回来之后,她就一直
乖乖地在我身边,没有乱跑。当天晚上,我在被窝里又一次抱着心儿温暖柔软的
身体,听着呼啸的风声时,心儿也很乖很乖地蜷缩在我怀里,像以前一样,把小
脸儿埋在我的胸口。只是让我心焦,难过,忧虑不已的,是她仍然对我没有任何
反应。不管我是叫她的名字,叫妹妹,还是叫老婆。也不管我的是抚摸她,亲吻
她,甚至像以前那样试探着握住她的乳房爱抚她。
我当然不会再有什么过分的想法。心儿不久就在我怀里睡着了,睡得很香。
她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容。我整夜地注视着她,仍然不能接受现实。不敢相信她
竟然疯了。我好几次幻想着她突然睁开眼睛,像以前那样甜甜地笑着,叫哥哥。
然后我们亲吻,爱抚,悄悄地做爱。直到窗外的雪光开始照亮屋子,我才眯了一
会儿眼睛。而等我醒来之后,马上失望地发现心儿也睁开了眼睛,正在目光呆滞
地,疑惑而好奇地看着我。
我帮她穿好衣服,然后和她一起起床。离开房间的时候,父亲已经收拾好了
堂屋的地铺,询问地看着我。我只能摇头:「爸,给我拿点钱,我带心儿和奶奶
去医院看看吧。」
父亲失望地转过身去,拿了一叠钱给我。但奶奶说什么也不肯去,把我和父
亲骂的狗血淋头:「你们这是要逼我寻死喂……我这把年纪了,也该死了……就
是想看着斌子工作了再死……你们逼我……我就寻个死算了……省的你们看着我
心烦。」
我还能说什么呢。我总不能再像小时候一样,在地上打滚吧。我只能带着心
儿,在父亲和奶奶期待的目光中出了门。
他们一定是都觉得亏欠了心儿很多吧。我也是一样。我们亏欠了心儿太多。
我拼命想做些补偿,但那时候我能力还非常有限。整个寒假我都带着心儿天天往
医院跑,甚至去了一趟省城。但无奈的是,精神疾患总是很难解决,所有的医生
都无能为力。
假期过去,心儿的状态没什么改变。虽然很想留下来陪着她,带她寻找治疗
的办法直到她痊愈为止,但父亲却为我仔细分析了利弊。我留下来对心儿起不到
多大的帮助,只会耽误我自己的学业。我的当务之急仍然是读书,只有我大学毕
业,工作以后,我才有能力真正帮助心儿。
「你不去……你妹的罪就全都白遭了。」父亲说:「等你工作了,就可以带
着她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带着她一直在大城市治病。她也不用吃苦。」
无论感性有多么不愿意,理性却逐渐占了上风。只有我继续上学,好好把大
学念完,开始工作了,我的家庭长久以来的苦难才能走到尽头。
我狠下心买了回学校的车票。临行前那个晚上,我抱着心儿说了一夜的话。
我说,心儿,再等我三年。我说,心儿,不管以前怎么样,三年以后就好了,我
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可以做夫妻。我说,心儿,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都是我妹
妹,是我老婆。我说,心儿,我爱你。
心儿却什么都不知道,缩在我怀里睡得很香。
第二天我就再次出发,肩上扛着我那个历经苦难的家庭所有的期待。接下来
的三年,我和其他到了大学就开始放松的学生不一样,我拼命学习,努力训练,
成为了一个品学兼优的,出色的准警察。
而每次放假回家,我都会带着心儿到处求医问药。但心儿的状态始终没什么
起色。有的医生说,她是因为受到了强烈的刺激,所以说不定再受一次强烈的刺
激会有所好转。当然,也可能会更严重。有的医生说,她有打不开的心结,只要
这个结还在那里,她就会一直是这个样子。还有的医生说,那是她的自我保护反
应。她的精神太痛苦,为了不那么痛苦,她才把自己的心封闭了起来。要打开这
道世界上最难打破的壁垒,需要的不只是耐心,真挚,温柔,还需要机缘巧合。
还需要奇迹。
时间流逝,虽然和最初的预想天差地别,但我还是一步一步地向曾经的目标
和约定接近了。我现在终于成为了一名警察,在城市里人模狗样地活着。而现在
我也知道了,在我出生后这二三十年中,除了我之外,这个国家还有几亿人也从
农村进入了大大小小的城市。和我的人生相伴的,是这个国家的城市化进程。
进入城市的人不计其数,但每个人走过的,这段从农村到城市的路都各不相
同。有人的路一片平坦,有人的路荆棘丛生。有人生下来面前就有金光大道,有
人用尽一生才挣扎着爬完这段痛苦的旅程。有人能搭上这样或者那样的顺风车,
有人却要和整个世界斗争。有人的路铺满了鲜花和掌声,有人的路却是血和泪铺
成。
还有人根本走不完这段路,或者半路折返,或者倒在途中。每一个走过这条
路的人,都能看到路边的累累白骨。
为了我的现在,我的奶奶,父亲和妹妹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作出了惨痛的牺
牲。而命运却不给我报答他们的机会。就在我大学毕业前几个月,奶奶终于没能
等到亲眼看见我成为警察。当我赶回家时,看到的只有一张遗像和一只骨灰盒。
同时消失的还有心儿。父亲说:「……你奶奶那几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