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惧怕死......」他直陈心迹,坦自然毫不做作,
「只是圣有言『虽千万
吾往矣』,心存敬畏,却绝不怯懦不前,明知必死,
却仍要向死而生,所谓『君子见机、达知命』,不过但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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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而已......」
顾氏轻轻点,随即摇
苦笑说道:「公子这般说法,却与妾身心中英雄
物大为不同,原来只道英雄卓尔不凡,却不知也有凡心思
绪......」
严济挑些半湿木材压住篝火,半晌无言,才又说道:「英雄从来气短,谁不
儿长?能做富家翁益寿延年、含饴孙,谁又愿马革裹尸、死而后已?
生
从来无奈,你我各不相同而已。」
顾氏闻言不由一愣,随即感怀身世,不由心中悲戚起来。
严济也不理她,又喂了驴子一些料
粮,这才在篝火另一边就着鞍辔躺下,
看着天上点点繁星,不久酣然梦。
翌清晨,两
吃过
粮重新上路,路过一处山溪时洗了面颊,又灌满水壶
继续行路,如是徐徐行了一,当天傍晚时分来到一处市集,寻了一家客栈,开
了两间上房住下。
书生从盗匪手上得了大笔横财,自然出手大方,扔了三两碎银给店小安置走
驴,吩咐备下热水送到两房里,又点了几样小菜,叮嘱稍晚送来,一番周到安
排,却是滴水不漏。
顾氏洗濯良久方才出浴,擦净身上水渍,换了身净衣裳,心中不由感激严
生心细如发。
她连赶路,晓行夜宿倒是不虞有他,只是被劫之后险些失身,身上污秽不
少,心中龃龉更多,如此一番清洗,意义不大却至关重要。
好在随身行囊未失,她揽镜梳妆,仔细打扮一番后方才叫来店伙取走水桶,
等饭菜送来略略吃了一,便即愣怔出神。
眼见天色已完,顾氏困倦不堪,脆吹熄灯烛上床睡觉。
她心虚烦,辗转反思之间竟至半夜仍未睡着,念及身世飘零,不由更是难
眠。
迷迷糊糊间,只觉一只大手将她鼻捂住,随即身体轻飘飘被
扛起,随即
便不省事。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悠悠醒转,只觉身下冰凉,睁眼看去,月黑风高之夜,
不知何时到了一处荒弃宅院,身下青石秋露重,得衣衫半湿,冰冷无比。
不远处两缠斗正酣,顾氏瞩目观瞧,夜色朦胧之下,一
手持长刀来去如
虹,正是自家恩书生严济。
对面那身高体壮,却也一样功夫了得,手中两柄短刃舞得上下分飞刀刀致
命,与严生斗得不可开。
「想不到你一介书生竟然有此功夫!倒是我看走了眼!」男子黑布蒙面,一
身黑色劲装与夜色融为一体,除了雪亮刀光偶然映出身形,竟如鬼影一般。
「君子六艺,从来不敢荒废!」严济长刀一抖当劈下朗声笑道:「若不学
些杀敌本领,如何负笈游学天下!」
他纵声长啸,呼喝声响个不停,那刺客眼见久攻不下,严生又如此大呼小叫,
再打下去只怕惊动官府,到时只怕抽身不得,便佯攻几下,随即闪身而退,一跃
而起翻过院墙,消失于夜色之中。
严济收刀在手微微喘息,他与手经验不够丰富,一番缠斗可谓险象环生,
尤其夜色沉,对方身法诡异,自己实在是不占优势,再斗下去,只怕结局难料。
严济过来扶起顾氏,柔声问道:「夫可曾受伤?」
顾氏轻轻摇:「公子......却是发生何事,妾身如何到了这里?」
「小生夜里挑灯看书,听见异样响动,过来查看才知夫被歹
劫持,一路
追随至此,一番激斗总算将夫救下......」严济见顾氏身躯酸软,不得不将她用
力扶着,走动之间自然肌肤亲近,只觉手中软弱滑,阵阵清香扑鼻,不由心旌
摇,连忙屏气凝神止住绮思,扶着
一起离了废弃荒宅。
顾氏初时不觉,走了不远才觉两姿势暧昧,尤其严生一手扶在腰上,便如
男相拥一般,她有心拒绝,却明知自己此时身子酸软无力,不得不强忍羞
耻,任由严生摆布。
好在男子矜持守礼目不斜视,一路行来倒也中规中矩,回到客栈之中,严济
将顾氏送回房里躺下歇息,这才长出一粗气,这一路行来,竟比与那夜行歹徒
殴斗还要辛苦疲劳。
「夫请自休息,小生今夜不睡,也要护得夫
周全。」
严济起身便要离去,却被顾氏一把拉住衣襟,他愕然回身,却见顾氏连忙抽
回玉手,只是蚊蝇一般小生说道:「公子......今夜可否......留在妾身房里......妾
身怕......怕那歹去而复返......」
严济闻言一愣,不由皱眉说道:「夫所虑自然有些道理,只是男
授受不
亲,你我孤男寡如此共处一室,若传将出去,岂不有损夫
清誉?」
「公子却是不知......」顾氏斜倚床栏勉强坐起,苦笑一声说道:「妾身幼年
家中变故,九岁时被养父卖青楼楚馆,而后学艺有成,十六岁时被夫家梳拢赎
身,纳为第三房妾室,孰料家中主母善妒,夫纲不振之下,每里多有龃龉......」
「所幸去年产下麟儿,夫君疼有加,主母也不敢过分欺凌,眼见
子一天
天好了,却生出无端灾祸来......」顾氏凄然一笑,拢拢眉间秀发,继续低声说道:
「妾身孤身一,娘家无亲无故,所谓省亲不过是搪塞之语,其实乃是被
回返
丈夫老家,名为侍奉夫家双亲,实为家中主母嫌我碍眼,送我远走他乡......」
「夫君四房妻妾,长房不论,二房乃是主母随嫁婢,两
齐心合力,欺我
身孤力薄,」顾氏面容哀戚,抽抽噎噎说道:「夫君惧内,虽是疼有加,却终
究难护得我周全......」
严济闻言半晌无语,随即轻声说道:「如今看来,却是你那正房主母要来取
你命,若非方才那贼子贪恋夫
美色,只怕夫
当时便要殒命。既然如此,小
生倒也不必顾忌世俗眼光,今夜且在夫房中歇息,无论如何,总要将夫
平安
送回才是。」
言罢,果然在厅中木凳坐下,只是开着房门,以示男清白。
顾氏侧躺榻上,偷眼去看厅中男儿,这严生容颜俊朗、体态风流,手上功夫
了得,谈吐举止更是潇洒自然,她心中暗自赞叹欣赏,却又顾影自怜,颇有「恨
不相逢未嫁时」之感。
她自忖相貌体态皆是上上之选,当年夫家梳拢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