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营地的方圆五米,跨越了那一小昏黄的光圈之外,一切都笼罩在漆黑的夜幕
中。我盘膝坐在帐篷外的火坑旁,静静地聆听着树林中的动静,耳中只有柴木被
火焰燃烧的细微劈啪声和呼啸的寒风。
「第三天晚上,十二点二十四分。今晚我们开始守夜,以防万一。也许是心
理作用吧,前两晚尚可形容为安宁的寂静在今晚忽然变得……有些恐怖了。在切身
体验之前,你是很难想象在这么广阔的一片天地里,当风静止时,能有多么安静。
连我的心跳声都比火坑燃烧的声音更大。」
我轻声对架在身旁的运动相机描述着自己的感受:「我试了试相机的夜视
模式,比起目不视物的况好多了,但是用那种方式观察夜中的格伦威森林,比
我现在看到的一片漆黑还吓。」
我将相当耗费电池的夜视模式关掉后,将运动相机也关闭了,只是坐在地上
闭目沉思。还有两天,再过两天要是什么都没找到的话,我们只能冒险地用聚
符里采取到的气来尝试「同源呼应」的法子了。
「噼里啪啦。」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火坑里柴木裂的声音让我睁开眼睛,
静静看着掩盖在一层树枝下,少许几簇偶尔会跃出来的橙色火焰。
我的身形被这微弱的火光照映出一团模糊的影子,像是层薄薄的暗色布料笼
罩黝黑的地面上。
「啪!」
不远处忽然隐隐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
这违反了过去两个晚上一片死寂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连忙转试图分辨出
黑暗中那声音的来源,却什么都看不到,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我闭上
眼睛,聚会神地试图再听到任何声音,却什么都没能察觉。
我想了几秒后,悄悄地将运动相机再次打开,想要从夜视模式看看能不能发
现什么东西。虽然这是菲莉茜蒂订的超级豪华版运动相机,但因为是能最平衡
的型号,所以夜视的功效不是特别强。我无声地将相机对着声音的方向,眯眼盯
住那小小的屏幕。
屏幕上只有勉强看得出是树木的灰色
廓,那惨灰的色调说不出地渗
。
但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是错觉吗?
我从左到右地扫视了好几遍,盯着屏幕看了两分钟,却什么都发现。
我不认为那是错觉,但是有一定可能并不是什么诡异的现象,而只是单纯地
恰巧有根树枝断掉了而已,是吧?
我将相机关掉,放在怀里,继续闭目养神。
几分钟后,原本有些缓下来的夜风逐步加强,刮得我脸蛋有些发疼。我揉了
揉脸蛋,将围巾往上拉了点,遮住大半张脸,有些紧张的神逐渐放松下来。
「咔嚓!」
我蓦地睁开双眼,死死地盯着营地外的树木。
这绝不是自然发生的声音。
我再次将相机的夜视模式打开,来回扫视周围的环境。屏幕上再次拍摄出空
无一的灰色林木,但是这次我毫无动摇,只是缓缓地将相机从左到右,再从右
到左地扫,定睛看着屏幕。
如此反复地扫描,等待了快十分钟后,我稍稍往后坐了点,眯起眼睛。
这时,屏幕上闪过的事物却将我惊得差点把相机掉在地上。
一道看起来甚是像形的
廓不知何时在十几米外树木的边缘出现,在粗糙
的灰白图像里几乎分辨不出是不是盯久了屏幕的错觉。然而,在我凝神仔细观察
这个形时,它忽然动了,往后退了几步,融
了
不见底的黑暗,彻底消失不
见。
我的手颤了颤,不知不觉地摸到腰间的剑柄,心脏猛烈地在胸腔里蹦跳,
「咚咚」的声响在耳中完全盖过了那尖啸的夜风。
这下我可以确定了,我们并不孤独。
在这片寂静的林子里,在黑暗中,确实有什么东西在观察着我们。
我心中升起一的不安。哪怕我在营地周围布置了符箓,哪怕没有任意
一道预警的符箓被激发了,我也知道,这里并不安全。
然而,虽然在相机里看到的画面让我有些风声鹤唳,但一直到颜君泠起来换
班时,都没再出现什么诡异的况。
颜君泠走到我身旁时,吓了一跳:「怎么回事,你看起来好疲惫的样子。」
我将相机递给她说道:「别说了,这林子开始有点灵异的迹象了。你看看我
几个小时前拍的录像。」
颜君泠闻言一惊,连忙接了过去开始仔细观看。几分钟后,她果然也神色凝
重地抬起:「那是……
?」
「在这地儿里,最不可能的就是了吧?」我嘴角抽了抽,答道,「离这里
最近的聚集地少说也在二三十公里以外,而且是必须徒步走的距离。那个
形在树林边缘,离咱们的营地不过二十米,我的五感虽然不如你敏锐,但在这个
距离聚集神也不可能察觉不到正常
的存在的。」
「既然你没叫醒我们,那看来之后没再出现什么幺蛾子?」颜君泠蹙眉道。
「嗯……接下来拜托你了,我赶紧睡几个小时,然后咱们继续出发。看看这
不对的迹象是越多还是越少。如果越来越吓的话,可能是走对路了。」
颜君泠无奈地摇了摇:「啧,这也太恶心了,简直就像是恐怖电影里刻意
找死的大学生一样。你快去睡吧,都凌晨两点了。」
我地睡了几个小时后,在八点半准时起床。颜君泠和谭箐已经在外面一
片灰蒙蒙的晨曦中收拾东西了。看到我时,谭箐笑道:「听说昨晚闹鬼了?这是
好事吧,说明我们找对方向了。」
「也许吧……反正有反应比没反应好。我只求咱们能速战速决,以我们这被
位面压制的半吊子能力,遇到气的来源估计凶多吉少。」
再次启程后,心底里那压抑感越来越重了。不仅是我如此觉得,两个伙伴也
同样感应到了那难以形容的,令焦躁的氛围,仿佛空气中有什么无形的桎梏似
的。连乐天派的谭箐都无法维持以往乐呵呵的样子,表凝重了起来。
走在这迷宫般的树林里,一种超乎理智和神修为,来自骨子里野兽
的直
觉告诉我,这片天地并不欢迎我们。而我们的每一步,都是在挑衅着
影里,
泥土下的未知存在。
为了排解这份越来越重的压抑,我娴熟地将运动相机打开,开始讲解:「第
四天,下午一点四十三分。按照地图上的路线,我们应该处于格伦威森林的核心
地带了。按照奥丽维娅的说法,八十年代西联原住民获得了来自联邦政府对这片
土地的所有权的承认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