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妮子,」
沈晚才看清来人后哭笑不得,招呼一声,「进来吧。」
「哦。」
一声娇俏应答之后,那人影自门外而入,却是妙龄少女,一袭绿裙,脸蛋白
皙,模样可爱,迈着小碎步,来到了沈晚才旁边,低头叫了一声,「爹。」
「女儿,这位是当年武林第一美女『倾城月姬』谢冰魄谢仙子,来,见过谢
仙子。」
「见过谢仙子。」沈家姑娘乖乖见礼。
「虚名而已。」娘亲微微点头。
「谢仙子,这是小女沈婉君,礼数不周,还望见谅。」
「哪里,婉君姑娘乖巧可爱,怎会见怪?」娘亲似在颔首又似在打量。美眸
中露出浅浅笑意。
「女儿,这位 公子是谢仙子的亲子,你且带他在院里转转。」
「是,爹。」
沈婉君点头称是,却没看我,径直走了出去,直到过了门槛才回头跺脚,娇
嗔道,「快跟上来呀!」
「娘亲?」我拿不定主意,望向上首。
「去吧。」娘亲微微颔首,笑意若有若无。
「这妮子......管教无方、管教无方啊。」对面的沈晚才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以手抚额。
得了娘亲的首肯,我才起身,抱拳告退,跟上了沈婉君。
沈婉君一路在前头走着,并不出声,我也只能跟着,这娇小的背影倒是和她
父亲的五大三粗相差甚远,额前刘海盈盈,背后秀发飘飘,头上梳着两个角包,
一左一右,煞是可爱。
娇小少女带我一路穿过 庭院,来到垂花门边,她左右看了看,小屁股一沉,
坐在了门槛上面。
虽然见面便知她古灵精怪,但这般随意还是出乎我的意料,一时间我坐也不
是站也不是。
正左右为难,沈婉君以 小手拍拍旁边的门槛,奇怪地看着我道:「坐呀。」
「这......」我微一迟疑,只得顺她心意,坐在门槛上,离得稍远。
沈婉君双手撑着略显肥嫩的双颊,望了一会儿前庭里那些练着硬功的数十人,
忽然道:「你叫什么名字?」
第十一章婉君心秋
「我姓柳,名穹,字子霄。」好不 容易有了脱离尴尬氛围的话头,我赶紧答
复。
「姓柳?我还以为你姓谢喔。」沈婉君略带诧异地侧目。
「柳是我父亲的姓。」大概吧......
我心里也不确定,因为娘亲几乎没有提过任何关于父亲的事情,我只是按照
常理来猜测。
「你还有『字』喔?」沈婉君侧目,小嘴微张,略带诧异。
「是啊,很稀罕吗?」我略感奇怪,从所涉猎的书籍来看,许多文人雅士、
圣贤名儒都是取了字的,应当不算奇闻异事。
「你要是那些贵胄子弟,自然毫不奇怪;而你却是身在武林,这可稀奇得紧。
「」此话怎讲?」我皱眉疑问,不禁被勾起了好奇心。更多小说 ltxsba.top
「因为那些读书人哪,最看不起舞刀枪的武林中人了,他们管这叫『匹夫
之勇『,又怎会给』匹夫『取字喔?」沈婉君小脸蛋上泛起一丝不屑,话中的讽
意若有若无。
我更有些摸不着头脑:「读书人跟取字有什么关系?我的字是娘亲取的啊。」
沈婉君眯着眼睛打量了我一会儿,仿佛确定了什么,才道:「看来你是真不
知道了。」
我心中疑惑更浓:「知道什么?」
「文坛儒林自光纯皇帝以来,结党营私的习气越来越重,渐渐变成只有身负
功名的士子才能为人取字,现如今如果没有大官或者大儒引荐,就是有钱也不给
你取;我爹曾经想让一个新科秀才给我取字,结果碰了一鼻子灰。这帮势利眼,
连说话都阴阳怪气的,呸!」沈婉君娓娓道来,说到最后恨恨地啐了一口。
史书中,儒者大多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光明伟岸形象,与沈家
姑娘所说截然相反,教我不禁讶然:「有这种事?」
「嗯,不聊这些马屁精了。对了,你多大了?」
「我今年十六了。」
「我才十五,马上十六了,不过我是不会叫你哥哥的!」沈婉君转头露出奶
凶奶凶地笑脸,两颗虎牙亮晶晶的。
「没事,随便。」对此我倒是无所谓。
「那我就叫你柳子霄了。」
「可以可以。」正在我们交谈间,一人缓步走到阶前,赫然正是方才提点各
人姿势的青年。
他身着蓝袍,脚蹬劲靴,健壮俊朗,持剑挽穗,眉目间与沈晚才有些相似,
训斥道:「妹妹,你怎么又坐在这儿?」沈婉君无动于衷把头撇开。
他似是无可奈何地摇头,又向我抱拳行礼,「这位兄台是......」
我赶忙起身回礼,正想开口,沈婉君却先道:「哥,他是谢仙子的儿子,柳
子霄。」
「哦,原来是家父提过的客人......「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扯着衣角弯下
身子。
「哥,蹲下,你挡住我了!」
沈婉君丝毫不给兄长面子,又对我说,「你也是,坐下,站着不累么?」
「舍妹让柳兄弟见笑了」。
青年尴尬蹲下,讪笑不已,「在下是婉君的兄长,姓沈,名心秋。」见状,
我只能客随主便,又一屁股坐在门槛上。
「原来是沈兄。」三人要么坐在门槛上,要么蹲在台阶前,实在奇怪,但我
还是硬着头皮抱拳行礼。
「方才,我因要指导他们练武,未能出门相迎,还望见谅。」
「岂敢岂敢,是我们叨扰了。」
我也客气地回应,指着前庭里的数十人问道,「他们都是赤锋门的弟子么?」
「不是。」沈心秋摇头。
「不是?那沈兄怎么在教他们习武?」这就让我心生疑惑了,按说武林门派
不论大小,都把自己的三招两式看得很重要,怎么会教给外人喔?
「呃......」沈心秋不愿开口,似乎有难言之隐。
但沈婉君却口无遮拦,脆生生地道:「他们不过是别人养的武奴罢了。」
「武奴?」这词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唉,事已至此,我也不瞒柳兄弟了。」
沈心秋似乎干脆破罐子破摔了,「他们并非我赤锋门弟子,而是大户人家的
奴仆,主人出了银钱,让我们教些微末武学、粗浅功夫,借此看家护院、保护嫡
脉诸子罢了,是以叫做武奴。」
「哦,原来如此。」
一眼望去,以正经的武学眼光来看,这些人架势摆的一塌糊涂、东倒西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