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命去。凤绮生亦是万万没想到归长海竟如此老巨滑。嘴上说得丝毫不出差错,实则下手
狠毒辣。早知如此,刚才那把火,真是放小了。
赵青只挣扎了一下,就说:“可以。不过晚辈有个请求。”
天无心道:“话真多。”
赵青道:“门主面前要你什么嘴。”
说罢不顾天无心瞬间难看的脸色,正色道:“若晚辈先受前辈三掌,到时丢了命,却不知用法,岂非十分不公平。不如前辈先将用法告知于我。我甘愿受掌。”
赵青在归长海眼中,便已与蝼蚁无误。这与归长海来说,不过是早一刻出掌与晚一刻出掌的区别罢了。他微微颔首,露出一个颇为慈祥的笑来。“也罢。这本没什么。只是这你立即使用就罢,但你长途跋涉,等你带回去时,它已与野
无异。需得重新植
土中三七二十一天,以雪水浇灌。届时取了即用,方有治病救
的功效。”
赵青点点,抱拳道:“受教。”而后他便闭上了眼,似要低
受罚。
凤绮生不自禁上前一步。却见赵青在放下秋水剑之时,忽然拍地疾退,一招剑气起雪
,以为此屏障,竟欲生生逃离。
与柳夕雁相较而言,赵青是个实心眼。便连凤绮生,亦有时担忧赵青会否受蒙蔽,在外吃了亏去,可如何是好。可细细想来,他毕竟统管一阁,地位仅次刘戍秦寿之下。多年与柳夕雁针锋相对,也不曾叫对方讨多少便宜。
跪是他诚心跪,求是他诚心求。如今他走,亦是诚心要走的。
教主未醒,他还不能死。
归长海是何许,清理门户时从不曾眨过眼。赵青当然不会任由归长海三掌便取他
命废他武功。但凡寻到任何一丝机会,他都要试着离开。
可身后掌气有如铺天骇,任他轻功再快,竭尽全力,亦觉背部受重重一击,五脏六腑都要飞出去。他忍耐不住,心
热血自喉间涌出。丹田剧痛,整个
便似泄了气一样,往下坠去。这底下就是
谷悬崖,终年云雾遮蔽,自观音崖坠落,如何还有命活。
归长海拂尘一摆,收回手去,徐徐道:“这,是一掌。”
天无心看着赵青坠落山崖,而祖师父又要振袍而去,道:“祖师父。”
归长海淡淡嗯了一声。
天无心道:“任由他去么。”他的意思,是说赵青。生不见,莫非死也不见尸?
归长海这才似乎记起,事还没办完。
他点点道:“尚有两掌。待他上来,再与我知晓。”
天无心:“……”
那恐怕这辈子他都上不来了。
归长海又道:“门两
很吵,赶走。”
天无心领命。
归长海已走,天无心欲率门内弟子前往藏经阁处理走水一事,忽听崖边一声惨叫。十分悲惨凄凉。即便是方才赵青受归长海一掌坠下观音崖,也不曾发出声响。是谁?天无心望去,但见观音崖边一个陌生弟子扒在地上。似乎那声惨叫正是他发出的。
周向乾一声“欧阳师弟”都已经冲到了喉咙,余光瞟见天无心皱眉望来,登时回归理智,硬生生将那声惨呼憋回去,改
道:“摔得有点疼。”说罢,若无其事起身。
天机门各个字辈弟子众多,天无心不认识,也是正常。他并未放在心上,只道:“注意仪态,莫因小事就大呼小叫。”说到这个,天无心就想到方才赵青连受归长海两掌,均含血咽下,连声痛呼也无,实在算得上是好汉一个。可天无心生绝
,即便他对赵青有一丝欣赏,也不过如同雪花一样一闪而过,融于地面连丝痕迹也不留了。
周向乾乖声应道是。
他磨磨蹭蹭跟在弟子最后面。终于还是忍不住看了眼那云雾翻滚的观音崖。
周向乾怎么都没想到,赵青被归长海打下山崖时,凤绮生竟像魔怔了一样亦飞身扑了出去。索众
注意力全在赵青身上,并没施舍给他俩半分。可周向乾还是没忍住惨叫了一声。
事到如今,这位欧阳师弟与赵青是否有过过往,毫无追究的必要。这二,一个重伤无力,一个不会武功。就这样生生落下,若非迹,是绝无可能生还的。
即便凤绮生平嘴
再讨厌,周向乾想到他或已命丧黄泉,心中仍禁不住唏嘘一片。
周向乾心中唏嘘,却不知,教主心中亦想大叫。
他一时冲动,看到赵青坠崖便下意识扑救出去,等都到了半空,才恍然记起如今他内力空空,莫说救
,连自救也无,登时心中绝望。难道他这就要命丧至此?
可即便心中绝望,却并无后悔。
凤绮生已是重活一次的,重活一次中,还借了他
身躯。
命与他而言,不过是一场
易。赵青是为他而来,亦是为他而死。若要他眼看着自己的属下被
欺凌至此却毫无动容,他是做不到的。
风声在耳边忽啸而过,身形疾遽坠下,失重的感觉令彷徨。手中连样趁手的爪勾也无,谈何减缓落势。凤绮生大约知道或许此番难以善了,竟索
宽心了些,寻思起这观音崖到底有多
。到了如今,论起来,他倒并不后悔自己跳下来,只是对于两
明明身处一地,却得死在两个地方,留有些许遗憾。
云雾翻滚,不见峰石落地。
智昏沉间,教主忽觉身后有柔和的力道将他托起。
不知是梦与否。
作者有话要说:
周向乾:新的小兄弟说跳崖就跳崖。难受。
第18章凤唳莲生(一)
这自然不是梦。教主很少做梦。凤绮生自认是命大之,非到他身死时刻,绝不会提前送上半条命。他智逐渐回归时,并没有急于睁眼。面上湿润,触手身下柔软,耳边鸟声啾啾,仿佛还有飞禽扑腾而过。教主
吸了一
气,这才缓缓睁开眼来。
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瞧了瞧手。
手是柔弱无力的手。
衣裳是白袍蓝褂的天机服饰。
,自然也是那个病怏怏的
。
凤绮生这才放下了心。
实在是他这两回自昏迷中苏醒,一回自四十变二十,一回自二十变零。若此回醒转再减掉个二十年,成了个短手短脚的婴孩,便十分疼了。虽欧阳然此身令教主十分不满意,也总比第三次变成个不知道谁的好。
他站起身,眼前一切便映眼底。
脚下松软,是因为树叶堆积。参天古树直耸云,遮天蔽
。藤蔓
织,在这片树林中织出几道绿网,几只猴子在网上一
而过,黑溜溜的眼睛与凤绮生对了个正着。
野猴:“?”
凤绮生:“……”
他落下之时,五仪山上雪如鹅毛之势,怎么到了这里,竟然一片青绿了。这里当真是观音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