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程焕还没放弃,孤注一掷的冲那井盖大小的光亮又扯了一嗓子喊宣宣。
地下的回音震耳欲聋,没多久,那团光亮暗下来几分,程焕欣喜地看见杨宣终于听见动静,来到塌陷处,大概是他陷得太,也或许是杨宣个子太高,程焕仰
仰得脖子疼,四目相对,高高立在上面那个年轻
的
分明冷漠得像在看陌生
。
噩梦的最后一帧就定格在这一幕,梦中的脸从来都模模糊糊的,程焕意识回归的时候已经记不清梦里那个杨宣到底是如何一副
,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梦罢了,可等他惊醒过来,稍一回忆,浑身就冷得打颤,醒来还像没清醒似的,呆坐在床上发愣。
窗外金色的晨光早已洒进屋里,在他薄被上镀了一层金,程焕抬手一摸脑门,满额的汗!
——直到放在床柜上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陌生号码,来源地是b市,手机铃声响得急促,莫名的,程焕右眼靠眼角那块地方的眼皮也急促地跳,他说不出理由,只下意识觉得这通电话不太妙,具体有多不妙他也说不上来,但在接通电话之前,从来不迷信的程焕先拿手指紧紧摁住了右眼那块眼皮。
几秒钟尖锐的杂音之后,混着雷雨大作和咳嗽的声响,一个含混不清的老
声音传
程焕耳朵里。
“喂,是程先生吗?我是阿耀厂里的门卫老徐,阿耀他......昨天下午去电路室检查的时候绊倒在漏电的电路板上,触电......”老徐顿了顿,又咳嗽一声,“程先生,您看您什幺时候有空过来一趟把他带回家,他这些年......一直念叨着想回家。”
兴许是刚起床还没清醒,程焕思维也迟钝,想不明白似的,他紧张而茫然地问:“绊倒在电路板上?然后呢?那个混蛋是不是把钱输光了没钱治?您让他等一等,我现在就出发去b市。”
轰鸣震耳的雷声雨声像击打在心脏上,那
的老徐顿了几秒,长长叹出
悲哀的气。
“......不是受伤,程先生您节哀!阿耀他走啦,是触电身亡,老天作孽啊!他还年纪轻轻的......”
程焕想过无数回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之前的那通电话,杨平耀是不是就不会死,答案明显,如果不是因为他那时候打电话过去,杨平耀就不会冒雨去电路室检查电路,更不会绊倒在漏电的电路板上。
他觉得荒唐,杨平耀没像他之前气急骂的那样,被放高利贷的那些得跳楼,没被讨债的
暗杀,没被褚晓棠她断绝关系的爹妈雇
谋杀,反而是这幺一种荒谬的死法。
时隔多,他带着杨宣和杨平耀的骨灰盒回到他十多年未曾踏足过的c市,站在杨平耀和他爷爷曾经住的那幢
屋子外,仍茫然得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能往哪里去呢?杨平耀他相依为命的爷爷十几年前就因病去世,那条陪伴他童年的小狗没几年也被车撞死了,学生时代的好友同窗早已分散在世界各个角落,杨平耀活着的时候都联系不上,自己又能帮他找到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