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黝黝的路面上,不时担心有鹿的出现,没过一会儿,后座就传来了科林的鼾声。
简在七点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科林·沃尔斯的助手问她说能不能帮个忙。
”在电话里也说不清,现在去接你可以吗?“
她因为昨晚睡得早,倒是不介意,如果是平时的话大概会马上把电话挂断。
珍妮昨晚没有回家,想必是过夜了吧。
费城,去中央公园湖畔的散步,还一起到麦迪逊广场花园听音乐会,简直像看老套的爱情电影。
她心里其实默默认同科林的说法,认为比利看上去不可靠,有点蠢,可是坠入爱河的是珍妮又不是自己,多想又有什么意义呢?说不定自己才是看上去比较蠢的那一方。
她这样想着,收拾了一些东西,把头发挽成一个发髻,简单化了点妆就出门了。
马修在车里跟她说了几次”非常抱歉“,大意是他的老板,科林·沃尔斯醉得不轻,却又心心念念想着今天与她的约会,所以还是请她去看看他的好。
”上流社会的聚会都这么厉害吗?“她好地问。
”那可不是上流社会,好莱坞的东西嘛,龙蛇混杂。“马修抬了抬眼镜。
”你也参加了吗?“
”有时候会参加,有时候不会,有时候我选择呆在车里睡觉。“他个人很喜欢开车,对于兼任司机一职并不介意。
”像卧底警察一样。“她笑着说。
马修笑了起来,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比喻。
”在咖啡店前停一下可以吗?“
”当然。“
从咖啡店返回时,她的手上多了两杯咖啡和牛皮纸袋。
”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她从后座递给他一杯咖啡,一个纸袋,”只要了标准的美式。还有牛角包。“
马修向她连声道谢,之后的路程里又夸奖了好几次牛角包的味道。
他在嚼着牛角包的时候,思考自己的职责,显然,把昨天送科林上车的金发女郎告诉简,是不专业的。
这还是简第一次到科林的家。
怪的是居然与她预想的样子十分相近——木地板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扶手椅,弯脚咖啡桌,黑胶唱片机,壁炉,巨大的落地窗,天花板繁琐的雕饰,华丽的吊灯,墙面镶着木板,上面挂着一些画作,肖像画,风景画,抽象画,大张的甲壳虫乐队海报在其中居然意外地和谐。
几乎没有什么现代的感觉。
就像是以前参观过的罗德岛的宅子。
然而继续往里走又是另一番光景,自然地减少了这些维多利亚式的元素,一个更加休闲的客厅出现在她面前,里面的沙发看上去更柔软舒适,宽大的电视,圆形咖啡桌上放了百合花,旁边摆放着一些时装杂志,墙上挂了一幅十分有趣的插画,像是在讲述光怪陆离的故事。
令她很喜欢的是,两个厅里都有巨大的落地窗,使得屋里亮堂堂的。似乎还能看到中央公园的绿色。
又经过了两扇令她好的门,终于看到了一扇半掩的门以及从里面漏出的灯光。
科林·沃尔斯趴在床上半睡半醒地哀嚎着,身上还穿着衬衫和西裤,外套被扔在地上。
熟悉的被宿醉折磨的男人的哀嚎。
像动物一样,发出些毫无意义的叫声和类似哭声的抱怨。
她叹了口气。
男人总是不过如此。
早些时候,科林·沃尔斯在马桶里吐得天翻地覆,尖锐的头痛加倍地折磨着他,他在浴室里大吼大叫,随便刷了一下牙,衣服都没有力气换,就直接倒在床上睡着了。
然而头痛就像坚持不懈的小人,拿着电钻不断刺进他的太阳穴,让他不时痛得醒过来,又疲惫至极地睡去。
如此反复之间,他料想今天是不能赴约了,心中十分懊恼。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再次模糊醒来时,柔软的手指按住了他的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他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简·莫里斯的样子从模糊到清晰,慢慢成像出现在他眼前。
”简?“他怀疑自己正在做那种很真实的梦。
”马修问我能不能来看看你,我就来了。“她低下头继续揉着他的太阳穴,加大了力度。
”对不起……我这个样子……“他觉得狼狈极了,心里一面痛骂助理的自作主张,一面觉得安稳。
”有没有薄荷膏之类的?“
”浴室里……不用麻烦了,我睡一会儿就好。“
她没有听他的话,起身前往了浴室,两分钟之后,他的太阳穴被涂了一层薄荷膏。
他顺势枕在她的大腿上,感受她软软的手指按摩着他疼痛的头部。她身上香水的气味依旧淡淡的。
带着一些愧疚感,他终于熟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应该是好几个小时之后,头痛消减了不少,依旧困得不行,他睡在了枕头上,衣服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脱下了,羽毛被盖在身上,只是嗓子干燥得厉害。
简坐在他身旁,正在小声讲着电话,她的腿上放着一本薄薄的书。
“嗯。这样啊……好了,不要担心,“她点着头,”我马上回来,亲爱的,都会好起来的。“
果然在挂了电话之后,她打算离开。
”不要走。“他伸出一条手臂揽住了她,”先不要回去,好吗?“
“可是珍妮……”
“我需要你在这里。”他无论如何都不想她离开,即使她的朋友们因此讨厌他也无所谓,他只想要她陪在自己身边。
“……好吧。”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把左手放在他的脸上摩挲,安抚着他,右手在手机屏幕上打起字来。
“要不要喝点水?”
她放下手机,确认他还没再度入睡。
他依旧闭着眼,用力地点了点头。
简蹑手蹑脚地出了卧室,开始纳闷厨房的位置。
“应该还是有厨房的吧。”她对客厅的插画人物说。
大约比自己在宾州的家大好几倍吧?算上老家的院子的话。
穿过了两个厅之后,才发现餐厅就在那个华丽客厅的另一侧,往下沉了几个阶梯,同样风格的餐厅和厨房(也许更现代些),长长的餐桌。
左侧依旧是许多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中央公园的景色,窗前阳光正好的位置有一张小小的樱桃木圆桌,上面放了轮船形状的烟灰缸。
冰箱里放了数量惊人的矿泉水,蔬菜汁,水果,芝士,一打啤酒,鸡蛋,黄油,速食汤,盒装沙拉。全部放置得井井有条。
简想起自己家的冰箱,在艾伦的努力之下,也就勉强做到了分类摆放而已,冷藏室里有一半冷冻肉,一半冷冻快餐,最近必须要清出一部分空间了,因为珍妮的外婆和舅舅一家要到纽约过感恩节,得准备一只巨大的火鸡。
这令她感到一阵恶心。
从冰箱里拿了两瓶水,开始返回卧室的旅程。
下午两点四十分,科林把脸埋在枕头里,想了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瞳孔慢慢适应房间的光线。头痛已经无影无踪,肚子饿得不行。
没错,自己是在家里的,不是在昨晚那个令人晕眩酒醉的豪宅里,而自己又和一个根本不知道名字的模特在浴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