麽!
一切都是……
整个世界彻底被颠覆!
行云奔逃著,象是有比死亡还可怖的恐惧在身後追赶,要将他吞噬。
他在静夜里飞奔疾纵。
爲什麽?
明明刚才一切还是好好儿的,辉月含笑,温柔的看他,换上妖华袍……
他看著那美丽的容顔,一刹那象是繁花盛放春风拂面!
可是只是一回首,一切都变了模样!
花开的时光这麽短,刚看到绽放,接著就迎来萎谢。
花开的时间这麽短,他甚至来不及看清楚那花的模样。
辉月一眼都没有看他,全副心力都在龙子霏身上。
那曾经温柔过怅然过迷惘过的眼神,完全不曾停留在他的身上。
龙子霏……
他说什麽?
他说了什麽?
“忘记不快乐的事……以後的你,是新的你……”
这是什麽意思?
是什麽意思?
他究竟是什麽?
爲什麽辉月会与他……
爲什麽他不闪躲?爲什麽他不还手?
爲什麽要他受这一剑?
他到底是谁?
龙子霏?
你到底是什麽妖魔!
爲什麽你毁了我的整个世界!
四周是浓墨似的黑夜,行云觉得胸都要炸裂开来!
他永远失去辉月了。
这个认知如此鲜明。
他永远失去了辉月,再也没有得到的可能。
辉月的眼底心中根本没有他,连一丝一毫的地位都没有留下。
可是明明……
明明一切都是好好儿的,爲什麽会在这里突然全部被毁掉了!
他杀了龙子霏了麽?
如果龙子霏死了,行云绝望的想著,如果龙子霏死了。
辉月大概也不再会用那样温柔的笑容来面对他了。
如果龙子霏死了……
龙子霏,他,死了麽?
行云不安地攥紧了衣襟。
他死了麽?
他的剑法绝不是只是白白好看而已,能登上三殿之一的位置也绝不是只是因爲辉月与平舟的宠。
一天一天坚持不懈的练剑,努力的练杀
的手法。
龙子霏他……
辉月在一边,应该不会让他死去……
伤得很重……
突然那双流泪的眼睛跃到了眼前。
那哀绝的,看不到光亮的眼睛,流泪的眼睛。
龙子霏被他侵犯时候,那一句话。
行云突然想了起来。
那时候,龙子霏说的是。
我 你
是的,是这三个字。
他说的是这三个字!
行云惊喘著攥紧衣裳,被这突然回想起来的一句话,震得再无力思考。
从第一次在酒宴上见到龙子霏,行云就有瞬间的怔忡,然後,不自觉地战栗。
本能的好奇那面具下究竟有著一张什麽样面孔。
象是心里已经缺空了一块很久的地方,突然渴盼被填满。
那一块空,在看到龙子霏之前,并没有察觉过。
高贵的地位,无忧无虑的生活,最大的梦想,不过是得到辉月一个温柔开怀的笑容。
有的时候夜醒来,也会有刹那间心里一片空白,全忘了梦中
景,只觉得那是一场纷茫迷
的梦境,可是却一点想不起梦中
与梦中事。
只是无限惆怅。
爲了那空阔的长夜中的一点淡然的遗忘。
但他是惊才绝豔的孔雀公子,是天城的行云殿下。
他没有那样多愁善感,有那样多的时间去追想一个不复记忆的梦。
可是就在第一眼看到那银发青衣的龙子霏的时候,那种惆怅旧欢如梦的失落,猛然间涌上心来。
象是失落已久的那个空白的梦境,一下子扑到了眼前。
那个清亮的眼睛,孤寂而挺秀的背影。
在在让惆怅。
真的是非常奇妙的感觉。
有些怕,可是又好奇。
无限期待,又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
只是不自禁,被这个
吸引了目光。
中夜去跳他的窗。
揭掉那张面具,看到一张丑怪的脸。吓一跳,又释然的笑,轻手轻脚的离开。
原来长成那副模样,怪不得要遮掩。
可是……
笑过之後,心里那种淡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愫,依然没有减淡。
他那样温和包容的目光,象辉月,象平舟,象星华,象一切对他宠友善的亲
朋友,可是,还有一些不同。
隐忍却又鲜明,淡然又浓烈。
行云看不明白。
真的不明白,一个陌生,爲什麽会有那样让
心悸的眼神。
在地底的黑暗里,那个温柔的声音。
明明是单薄的唇,贴靠上去的时候,却出奇的感觉到温暖和丰润。
清新的,源源不绝的灵力与气息,从他的双唇间传递给他。
他的手臂并不强横,但让觉得可以依靠。
淡然微笑的他,轻声细语的他,处处关切的他,总会不自觉的流露出怀念与忧伤的他,以唇渡气的他,埋葬九尾尸首的他……
在被侵犯的时候落泪的他。
嘴唇张翕,无声的说
我你
他
龙子霏……
胸闷痛,行云跪在了地上,身子蜷成了一团。
好象有什麽突突的跳,心中那一块空
,象是慢慢的有东西要涌进去。
“这是杨行云。”
“这是飞飞,奔雷带回来的小弟弟。”
象是久远的一个幻觉,看到了辉月,还是少年面貌的辉月,温雅浅笑说:“你们年纪差不多大,要好好儿的相处。”
那个穿著布袍黑发凌的小家夥儿,脸上扣著一个五彩的面具,眼睛中流露出分明的惊豔,定定看著他。
“你……真漂亮耶!我还以爲辉月哥哥就够漂亮了,你也好漂亮!”
当下就决定要讨厌他。
辉月哥哥?叫得好亲热。他都没有这样叫过,这个乡下小子凭什麽亲亲热热的称呼辉月?
还敢说他漂亮?他是男孩子好不好!父亲天天都爲著他不够男子气概而斜睨他,帝都谁不知道杨行云公子最讨厌说他漂亮如
孩,这个小家夥居然!
气呼呼扭过不搭理他。
那个小子也不恼,拉著辉月的袖子晃晃:“辉月哥哥我肚子饿了,奔雷哥哥说你这里有很好吃的点心,给我尝尝好不好?”
辉月一笑,牵起他的手,又挽起了行云:“好,我们去找找看今天做了什麽点心。”
行云看到自己高高扬起下,一副老马识途的样子:“一定是细花糕饼,我昨天看到那花都开了,神殿年年这时候不都是摘细花做点心的麽?”
那个笨小子傻张著嘴,一副愣愣脑的土包子样。
居然连水都要流下来了!
辉月要是把神殿那致高贵的点心给他吃,才叫
殄天物!
白糟蹋东西,这小子知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