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谷 （九）
“不善罢甘休又能怎么样?”郑子明愣了愣，随
说道：“无外乎买通地方官府沿途设岗，将耶律留哥的亲信统统截杀！杀就杀去，还省了咱们自己动手了呢！”
这是他的亲身经历，所以说出来时，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更多小说 ltxs520.com更不觉得，有什么事
值得自己多加小心。然而，李顺闻听，立刻急得连连摆手，“不，不是！属下，属下说得不是这个意思。契丹，契丹
……”
他原本胆子就小，一着急，心愈发紧张，结结
半晌，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你是什么意思！直接说，别绕弯子！”郑子明把眼睛一瞪，大声催促，“我又不会吃了你！我什么时候因为说话治过的罪？”
“唉，唉！”说来也怪，胆小如鼠的李顺，却被这一嗓子吼得
神大振，用了吃
的力气从马背上挺直了腰杆儿，高声补充道：“不是，不是买通地方官府杀。是，是跑过来杀抢劫，祸水儿东引。以前，以前那个会首在的时候，联庄会也喜欢这么
。只要内部有了麻烦，就到外边找茬跟别的庄子上一架。仗打起来了，内部麻烦立刻就没几个顾得上了！”
“你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话音刚落，陶大春在旁边皱着眉
补充，“以前契丹来抢东西抢粮食，也不总是在青黄不接的时候。有好几回，契丹前脚刚刚撤走，紧跟着北边就有一些
七八糟的消息传过来！”
“他们就不怕引发两国大战？”潘美阅听得两眼发直，哑着嗓子问道，略显单纯的面孔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怕什么怕，只要不打到黄河边上或者赖着不走，大晋国上下哪个敢迎战！换了大汉国，也是一样！”陶大春、李顺两个，回答得异同声。
“也未必是不敢。朝廷的兵马都集中在节度使手中，等消息传到了汴梁，汴梁再跟节度使们商量好了该谁出兵，怎么出兵，契丹已经自己撤了！”郑子明的绪不像他们二般激动，讪讪笑了笑，一厢愿的解释。
这个解释，除了他自己之外，压根儿说服不了任何。李顺没勇气顶撞他，快速把扭到了一旁。陶大春则愣愣地看着他，两眼当中充满了怀疑。
“边境上这些兵，虽然也叫节度使，但，但实力都很小！”郑子明被看得心里发堵，硬着皮补充，“真正能跟契丹兵马一较短长的，只有，只有符彦卿、郭威、史弘肇再加上一个高行周。他们，他们没有朝廷命令，不能擅自出兵。而朝廷从接到警讯到做出决策，又，又需要花费很长时间……”。“你们都在说什么啊？我，我怎么一句都停步明白。我，我……”正尴尬间，潘美再度响起，带着明显的愤怒。
“你还小呢！大不让你知道。况且你们潘家庄位置又偏僻，契丹根本没功夫搭理！”陶大春，李顺二，迅速转换话题，把目标对准了潘美个。
“你，你们胡说。我，我怎么……”潘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面孔迅速变红，额上，也有汗珠一滴滴地渗出来。仿佛在抗议，陶、李二刚才所言之事过于匪夷所思。
“行了，你们两个别光忙着教训他！”郑子明在旁边听得心里越发堵得难受，叹了气，主动岔开话，“倘若契丹真的过来杀放火，地方上一般做任何反应？联庄会这边呢，这边往年是怎么应对的？”
“官府，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指望着官府！”陶大春耸了耸肩膀，撇嘴冷笑，“官府当然是把城门紧闭，任由契丹为所欲为喽！反正抢不到官老爷自己上！”
“联庄会这边，往年通常的做法是把靠近山外那几个庄子的男
，都撤到山里来。”李顺儿想了想，紧跟着小声汇报，“契丹骑兵多，不愿意走山路。也嫌山里的庄子穷，所以很少进山抢劫。”
“没加
联庄会的，年轻力壮的就带着和孩子都藏进
山，年老体衰的就蹲在庄子里听天由命。如果契丹没打上门来，大伙就算逃过了一劫。如果契丹打上了门，也只能由着他们。反正像陶家庄、潘家庄这种，地处都比较偏僻。被打上门来的时候不多，十次当中，倒是有九次能侥幸逃得平安！”陶大春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继续补充。
“如果契丹来得不多，偶尔联庄会倒是也会跟他们打上一打。否则结寨自保的名就说不下去了。若是侥幸打赢了，契丹看这边实在难啃，通常会派来劝降。这时候，李会首，李有德那厮就豁出脸去，主动送一批粮食和金银到领兵的契丹将军手上。如此，双方就都有了台阶下，然后就彼此相安无事了！”李顺儿的神也不高，一边摇，一边将联庄会以往的对策阖盘拖出。。
“那不跟对付绿林响马是一样的套路么？”
“说他们是响马也没错，反正都是来抢东西！”
“若是不幸没打赢呢！”
“腿快的能逃进山里，腿慢的，要么自杀，要么等着挨刀子，还能怎么样呢！唉——”李顺儿又叹了气，没打彩地回应。
“唉——”陶大春双手握拳，却除了叹气之外，不知道还能做点什么。
身为练武之，强盗打到了家门，却只能望风而逃，这绝对是一种奇耻大辱。然而，手握重兵的节度使在契丹面前都装了孙子，寻常武夫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即便冒死冲出去一战，也是螳臂当车而已。除了让自己死得壮烈些，起不到任何效果。
“唉——”郑子明叹息声，听起来格外的沉闷。大晋朝庭，那不就是他祖父和父亲的朝廷么？原来不光是拱手送出了燕云十六州！原来一直都是如此之窝囊！怪不得大晋亡国时，连个肯拼死为其一战的都找不到！
一时间，在场诸，都失去了说话的兴趣。低着，看着跳动的火把，一个个神不守舍。而夜风，却愈发地冷了，呼呼呼，呼呼呼，透过衣服的缝隙，刺
皮肤，刺肌
，一直寒意送进了的骨髓当中。
“阿嚏！”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顺儿用一声
嚏，打了沉默。
唯恐郑子明质问自己为何还不去执行先前的命令，他用手在鼻子上来回抹了几把，顶着满脸亮晶晶的冰鼻涕说道：“属下刚才是想说，属下刚才是想说，大您现在是三州巡检，又，又跟郭公子，赵公子拜，拜过把子。偏偏，偏偏这几个南下找帮手的契丹狗贼，又把郭、赵两位公子给扯了进去。所以辽国万一南下劫掠，怕是，怕是有会借机找您的麻烦！”
“非常有可能！刚才听耶律敏招供，他们好像很清楚您和郭、赵两位公子的来历！而那幽州韩匡嗣，还好像跟你们三个有仇！”潘美听得微微一愣，强行振作起神，低声提醒。
“岂止是有仇！”郑子明摇摇，右手缓缓按住了刀柄。
“那，那就是板上钉钉了！契丹不南下则已，若南下，韩匡嗣必会派爪牙打上门！”潘美的眉高高挑起，声音变得又尖又细。
“那又怎样？”郑子明又晃晃脑袋，笑着反问。仿佛一晃之后，心中的所有烦恼给晃到了九霄云外。
“那，那就是必有一战!你，你居然还有心笑！”潘美被他脸上突然留露出来的轻松味道，气得火冒三丈，跳起来，大声叫嚷。
叫过之后，他的神色却又是一黯。低下，两脚在雪地上焦躁地踩跺。
若是契丹南下打劫，巡检司肯定无法置身事外。以他对郑子明的了解，自家大恐怕也不是那被打上门儿却不敢还手的主。然而，巡检司满打满算，不过才六七百兵丁，对付附近的土匪和其他联庄会绰绰有余，真的对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