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才轻声开
：“她最后说起你们，没有太多
代的。你们是最后的皇嗣，她希望你们能守住周家的血脉。你们在，周家就还在。”他轻轻抚摸着已经死去的妻子的手，转
看了看那张熟悉的脸，“所以啊，赶紧逃。”
此时的周佩正随着远逃的父亲飘
在海上，君武跪在地上，也代姐姐在床前磕了。过得许久，他擦
眼泪，有些哽咽：“康爷爷，你随我走吧……”
康贤只是望着妻子，摇了摇：“我不走了，她和我一生在江宁，死也在江宁，这是我们的家，现在，别
要打进家里来了，我们本就不该走的，她活着，我才惜命，她死了，我也该做自己应做之事。”
“但接下来不能没有你，康爷爷……”
“当然可以没有我。老走了，小孩子才能看到世事残酷，才能长起来独当一面，虽然有时候快了点，但世间事本就如此，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君武啊，未来是你们要走的路……”
君武这一生，亲族之中，对他最好的，也就是这对爷爷
，如今周萱已去世，面前的康贤意志显然也极为坚决，不愿再走，他一时间悲从中来，无可抑制，哽咽半晌，康贤才再次开。
“唉，年轻的时候，也曾有过自己的路，我、你秦爷爷、左端佑、王其松……这些，一个一个的，想要为这天下走出一条好路来。君武啊，我们是失败了，看起来有些经验，但无非是败者的经验，该教给你的，其实都已教给你，你不要迷信这些，老家的看法，失败者的看法，只供参考，不足为凭。”他沉默片刻，又道，“唯一一个不愿承认失败的，杀了皇帝……”
他说起宁毅来，却将对方看做了平辈之。
在这个房间里，康贤没有再说话，他握着妻子的手，仿佛在感受对方手上最后的温度，然而周萱的身体已无可抑制的冰凉下去，天亮后许久，他终于将那手放开了，平静地出去，叫进来处理后面的事
。
到得中午时分，康贤催促着君武上路离开，君武最后一次劝说康贤同行，康贤回看了看扎满白花的院落和房子，缓慢而坚定地摇了摇，又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想法，但你康爷爷也已经老啦，随你离开，是肯定会死在路上的……你就忍心看你一直呆在江宁，我却客死异乡，从此不能团聚？好了，你们离开。”
君武等这才备马里去，到临别时，康贤望着杭州城里的方向，最后道：“这些年来，唯独你的老师，在西北的一战，最令振奋，我是真希望，我们也能打出这样的一战来……我大概不能再见他，你将来若能见到，替我告诉他……”他或许有不少话说，但沉默和斟酌了许久，终于只是道：“……他打得好，很不容易。但拘泥俗务太多，下起棋来，怕再不会是我的对手了。”
去年冬天到来，
真摧枯拉朽般的南下，无能当其一合之将。唯有当西北战报传来，黑旗军正面击溃真西路大军，阵斩真战神完颜娄室，对于一些知的高层士来说，才是真正的震撼与唯一的振奋讯息，然而在这天下崩
的时刻，能够得知这一消息的终究不多，而杀了周喆的宁毅，也不可能作为振奋士气的榜样在中原和江南为其宣传，对于康贤而言，唯一能够抒两句的，恐怕也只是面前这位同样对宁毅怀有一丝善意的年轻了。
这既是他的自豪，又是他的遗憾。当年的周喆和武朝腐坏太
，宁毅这样的豪杰，终究不能为周家所用，到如今，便只能看着天下沦陷，而身处西北的那支军队，在杀死娄室之后，终究要陷
孤立无援的境地里……
此后，君武等几步一回地朝西南而去，而在这天傍晚，康贤与成国公主的棺椁一道返回江宁。他已经老了，老得心无牵挂，于是也不再畏惧于侵家中的敌。
不久之后，真兵
江宁，武烈营指挥使尹涂率众投降，打开城门迎接真城，由于守城者的表现“较好”，真未曾在江宁展开大肆的屠杀，只是在城内劫掠了大量的富户、搜罗金银珍物，但当然，这期间亦生了各种小规模的****屠杀事件。
康贤遣散了家，只余下二十余名亲族与忠仆守在家中，做出最后的抵抗。在真到来之前，一名说书上门求见，康贤颇有些惊喜地接待了他，他面对面的向说书细细询问了西北的况，最后将其送走。这是自弑君后数年以来，宁毅与康贤之间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间接流了，宁毅劝他离开，康贤做出了拒绝。
远在西南的君武已经无从知晓这小小的
曲，他与宁毅的再次相见，也已是数年之后的绝地中了。不久之后，名为康贤的老在江宁永远地离开了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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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地，寒冷的天气在持续，间的繁华和间的惨剧亦在同时生，不曾间断。
靖平皇帝周骥，这位一生喜欢求神问卜，在登基后不久便启用天师郭京抗金，而后被掳来北方的武朝皇帝，此时正在这里过着悲惨难言的生活。自抓来北方后便被吴乞买“封”为昏德公的周骥，此时是真贵族们用于取乐的特殊
隶，他被关在皇城附近的小院子里，每
里供应些许难以下咽的饭食，每一次的真聚会，他都要被抓出去，对其侮辱一番，以宣示大金之武功。
最初的时候，养尊处优的周骥自然无法适应，然而事是简单的，只要饿得几天，那些俨如猪食的食物便也能够下咽了。真封其为“公”，实则视其为猪狗，看守他的侍卫可以对其随意打骂，每至送饭来，他都得五体投地地对这些看守的小兵下跪称谢。
这些并不是最难忍受的。被抓去北国的皇族子，有的是他的嫂嫂、侄——便是景翰帝周喆的妻——有的是他的亲生儿，乃至妻妾，这些子，会被抓到他的面前****凌辱，当然，无法容忍又能如何，若不敢死，便只能忍下去。
北国的冬寒冷，冬到来时，真也并不给他足够的炭火、衣物御寒，周骥只能与跟在身边的皇后相拥取暖，有时候侍卫心好，由皇后
身布施或者他去磕，求得些许木炭、衣物。至于真宴席时，周骥被叫出去，每每跪在地上对大金国称颂一番，甚至作上一诗，称赞金国的文治武功，自己的咎由自取，若是对方开心，或就能换得一顿正常的饭食，若表现得不够心悦诚服，或者还会挨上一顿打或是几天的饿。
我们无法评判这位上位才不久的皇帝是否要为武朝承受如此巨大的屈辱，我们也无法评判，是否宁毅不杀周喆，让他来承受这一切才是更加公道的结局。国与国之间，败者从来只能承受悲惨，绝无公道可言，而在这北国，过得最为凄惨的，也并非只是这位皇帝，那些被打浣衣坊的贵族、皇族子在这样的冬里被冻饿致死的接近一半，而被掳来的隶，绝大部分更是过着生不如死的子，在最初的第一年里，就已经有过半的悲惨地死去了。
真不在乎隶的死去，因为还会有更多的66续续从南面抓来。
过去的这第二个冬，对于周骥来说，过得更加艰难。真在南面的搜山捡海并未顺利抓住武朝的新皇帝，而自西北的战况传来，真对周骥的态度更是恶劣。这年年关，他们将周骥召上宴席，让周骥写作了几分诗词为真歌功颂德后，便又让他写下几份诏书。
其中一份诏书，是他以武朝皇帝的身份，劝告南朝臣服于金国的大统，将那些抵抗的军队，斥责为禽兽不如的逆民，咒骂一番，同时对周雍谆谆教导，劝他不要再躲藏，过来北面，同沐金国陛下天恩。
第二份，他再度声讨西北原武瑞营的谋逆弑君行为，号召武朝国民共同讨伐那弑君后逃亡的天下公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