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辉的红色纱绡上,铺满了缠枝的石榴花、石榴果和鸾凤。纱绡被的中间高高隆起,鼓成一个看上去很喜气的包包。
“阿娇”
包包,一动不动。
“阿娇呀”好几个声音,汇在一起呼唤。
包包非但不张开,还往里缩了缩。
“阿娇乖呀”声音更软更柔,充满了怜惜和温暖。
喜包摇、摇,还是没开。
薄皇后、长公主、城阳王后、贾夫,四个大
面面相顾,无言强不得,
不得,劝不成,该拿这发脾气的小翁主怎么办
束手无策啊
外间传来通报,天子和太后回来了。城阳王后慌忙行礼告退作为臣妻,她是不能和天子共处一室的。
不管几个眷的敬礼,皇太后一进第一句话就急急问“阿娇进食否”
长公主拉住母亲,哀叹“阿母,阿娇委屈呀”果不其然,对馆陶长公主来说,错处永远是别的,绝不会是自家
儿的。
想到孙背
摸上去又烫又肿的触感,窦太后的鼻子一酸原来都是柔
细腻、如玉如脂的她怀里
心呵护大的阿娇,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啊
“阿娇”窦太后谈向前,想抱抱孙;没想到却被天子拦住了“陛下”
天子捏捏母亲的手臂暗示,移步到榻边,对着纱绡被包包“阿娇,阿娇”
包包动了动有反应。
天子故意发出不悦的话音“阿娇不见阿大,阿大去矣”
包包摇摇,晃晃,终于开放“阿大”
湿漉漉的大眼,红通通的小鼻,
蓬蓬的
发天子暗叹一声,向侄
张开双臂。
阿娇滚进皇帝舅舅怀里,泪珠儿吧嗒吧嗒往下落“呜呜,阿大,呜”
“噢,阿娇,不哭”天子调整一下小孩的坐姿,小心避开伤处,拍抚侄
的后背安慰着。
长公主搀母亲坐下,眼圈又红了“母后。”窦太后默默握住的手。
“阿大,裾服二母赠”这是指她的漂亮新衣服。浅黄色的曲裾,是薄皇后亲自缝制的。
“阿娇,无忧,无忧,二母为汝新置。”薄皇后听到,好一阵感动。小侄的衣服几十箱,件件
美。能记挂这身夏装,可见是把她这个舅母放心上了。
“阿大,呜,玉兰”
天子想起不久前,确赐过阿娇一枚羊脂玉的白玉兰雕件。皇帝微微蹙额那块羊脂玉少见的通透光润,再找一个倒不容易。
长公主“呦”了一声,急急从外间拿进只匣子;里面,白玉兰赫然完好无损皇姐懊恼地解释内府送回来的。阿娇前面没说在意这个,她就随手收了没想起说手钏虽然散架子了,可幸白玉兰没碰到。
“阿大,珠囊”
贾夫在一边,不无遗憾地告知海珠囊损坏比较严重。不过内府工匠的
儿保证,一定能修缮好;就是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的。
阿娇扁扁小嘴,随即问出“阿大,胡亥”
“胡亥,太医处就医。”长公主回答儿。
馆陶翁主很关心宠物的况“何如”
“阿娇,阿娇,胡亥在呢”碰巧在此时,平度公主大呼小叫地跑进来。她的后面跟着窦绾和刘彻,还有两个两个抬方案的内官。
方案上,胡亥胖胖兔四肢大开,毛茸茸的白肚皮向上,一动不动仰躺着横看,竖看,都是为主尽忠,呜呼哀哉了。
“哇阿大,呜呜”阿娇一看,一扎进天子怀里,大哭。
长公主忙不迭去安抚她的宝贝,抽空瞪小家伙们一眼不行了还带回来嘛真没眼力见儿。
“咕”窦绾吓得一声不敢吭,平度小公主站在那里傻眼。只有刘彻比较机灵,窜上去捅捅胖胖兔的肚皮,向姑妈和父皇陈清说“没死,父皇、姑母。阿娇,胡亥没死”
阿娇从舅父怀里探出,提心吊胆看胖胖兔在胶东王的严重骚扰下,划拉一下腿脚,再划拉一下,最后
脆翻个身,改成趴着
“呼”所有在场的不知不觉都松了
气还好,是活的;真不敢想象这兔子有个好歹,小翁主会哭成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