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天子悠长地吐了气。
长袖缓缓拂过嘴鼻,遮掩帝王唇边的笑意可不能笑得太厉害;在有异域使节的正规国宴上失态,有损君威
客座上坐的,正是匈派来的正副使节,报丧并求亲的使节。他们滞留汉都长安至今,是为匈
那个一把年纪的军臣单于再找一名和亲公主和数目庞大的嫁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我何求求求”
曲到此处,殿中几个年纪刚介中年的大臣几乎同一时间垂。片刻之后,又无事
般的坐直身子,恢复原状。
一曲倾诉亡国之痛、满怀抑郁忧愤之的黍离,竟被唱得如此轻松欢快素通音律的陶青丞相侧过脸,无力地举手揉一揉花白的鬓角皇太子,皇太子真是出
意表啊
当今天子不会观心术,否则,皇帝一定会很高兴当初挑对了丞相他和陶青君臣二,现在正是心、有、戚戚、焉
皇帝的视线,在歌者和皇太子刘荣之间移动。席间,皇太子刘荣进退有度、应答敏捷,向匈使节和殿内群臣完美演绎了一位大国储君应有的才知和修养。
刘启陛下投向长子的目光,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欣赏眼前的一切如果是出自阿荣的想法,那自己对长子的看法,就需要重新评价了。如果这一切真是刘荣想出来的话。
“悠悠苍天,悠悠苍天,此何哉”
内官和宫身着得体的曲裾,等距离两个一对地面对面跪坐开去,一直排到最外面的门
。宫娥们静如玉雕,宽长的垂胡袖落下,盖住了膝上
握的素手。殿门内外,柱石之旁,甲士守卫们巍然不动。
现在不是轻松欢快,简直可以算是兴高采烈了
而且,还走音了
突兀的歌声,将天子的注意力拉回。皇帝陛下看着看着,又想笑了。
那边放歌的是内史、平度、窦绾、和陈娇。四位小贵身上的袍服十分宽大,松松垮垮的一点都不合身。衣裳的质地虽是最高档的丝织品,做工也
良以及,但颜色却简素到过分冷硬没有花纹的单色,实在不适合如此年纪的
孩。
而与单调颜色成截然对应的,是孩子们的妆容。
刷墙般堆上去的厚厚白,遮住了原本细腻皎洁的肌肤。青黑色的眉黛,在小脸上勾出极度夸张的眉形眼线。再加上暗无光泽的唇脂,在如花瓣娇
的唇上,拉上一条诡异细条的红线四周摆设巧妙的灯烛跳跃着,映照在白
胭脂上观众们除了能确定唱歌的
长全了两只眼睛一鼻子一嘴
外,实在分辨不出美丑。
昊天上帝多可的孩子,谁给打扮成这样难道还是阿荣天子迟疑地望向儿子。
皇太子刘荣没注意到父皇的目光。太子很忙,忙于用眼警告妹妹内史,不许和阿娇打架
出于对自家小妹的了解,刘荣有预感,内史公主的双手已经在袖子里握好拳蓄势待发了
大汉的储君现在着实痛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才不会让妹妹和表妹一块儿。可这次和亲毕竟是皇帝
儿的麻烦。哪能姑妈都派表妹帮忙了,第一当事
内史却厚着脸皮置身事外
走调了,又走调了。
众位贵族大臣,在不动声色间互换着眼色。
这殿宇内,最痛苦的莫过于伴奏乐队。随着这忽高忽低,拿不准下一刻会拐到哪儿去的歌声,乐们提心吊胆、手忙脚
。
客座,两个匈一直在观察,观察高高在上的帝王,观察陪坐的大臣,观察忙碌的乐师副使悄悄探过
和正使咬耳朵这同一屋檐下,不同
群对音乐的态度,差距未免太大了吧让
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那里太高,看不清楚。唱歌的,正乐在其中。乐们一个个表
凝重,似乎满腔都是压抑的痛楚。而
数最多的大臣,则表现得最怪臣子们
作醉心陶醉状,无一例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伐木丁丁,鸟鸣嘤嘤伐木丁丁,鸟鸣嘤嘤。出自幽谷,迁于乔木”换曲子了。
如果不是右史提着笔,在一边不停地做记录,皇帝陛下真能当场捧腹大笑天子从没想到,花朵般儿侄
们的合唱,会产生如此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