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庞一红,剑眉立。
将妹妹带到皇帝父亲座前,刘荣推了内史一把“细君,跪下”
内史公主笔直站着,连头都不肯低。
照顾完阿娇,皇太后又去摸窦绾,摸到颈子时,窦贵女“嘶”地一缩,同时倒吸口冷气。平度公主见状,立刻尖叫起来“血,血血呀”
窦绾是两个表妹之间的挡箭牌,挡去了皇家公主绝大部分攻击。内史公主力气不大,爪子却委实尖利。身上有衣裳隔着,还好;下巴前颈两处却给挠破了皮。
血珠,在女孩稚嫩的肌肤上鲜红鲜红,煞是眨眼。中山王一见,拔腿就跑,一溜烟找太医去了。
刘武看看血红,又看看兄长面前的内史公主,啧啧称“阿母,内史主之暴烈,实乃罕见呀”
“哼”窦太后把孙女侄孙女揽入怀抱,不说话。
“内史,”刘启皇帝脸色很差,冷冷地盯着女儿“汝复何言”
眼光逐一扫过宫室内喜气洋洋的布置,富丽堂皇的摆设,长辈们的雍容华贵,和姐妹们的珠光宝气阿娇的红玉佩。
像一捧火焰,跳动的火焰。那么美那么美,生气勃勃,有如新鲜活泼的生命好可恶内史公主贝齿陷进红唇,高昂起头颅
天子疾言厉色“内史”
“细君”皇太子刘荣满怀忧虑地看着胞妹。父皇本来就不大待见妹妹,如今内史又让父皇在叔父面前丢了脸,这以后
馆陶长公主安顿好侄媳妇和侄子河间王匆匆赶回来,正好遇见这一幕,急忙上前劝阻弟弟“陛下,陛下内史年少,不知事”
刘荣听了,对大姑母感激不尽姑姑对自己真好,总是为他这边说话。
“细君,何故为此”大汉皇太子逮住机会发问了,心中想着一旦妹妹说个理由,马上顺着求求情能把这事了了。
殿中诸人随之静下来,其实大家都很好是什么,能让一个皇室的公主,失仪到这个地步
说得清吗能说吗说得清吗能说吗内史公主梗着脖子憋半晌,最后咬牙切齿就是一句“内史羡从女弟玉之美”
“哗”这是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的理由,而且,是低级到出乎所有人意料如果,这还能称为理由的话。
平度公主傻傻看着异母姐姐,张口结舌。
馆陶翁主阿娇偎在祖母怀里,怔住。
窦太后嘴角下弯,揉揉怀里的小孙女,摇摇头一语不发。
馆陶长公主要笑不笑的,竭力克制。
窦绾停下抚伤处的动作,傻掉。
刘胜正给窦表妹上药,闻听此言,无声地冷笑。
梁国的两位嫡王主互视一眼,忙拿袖子掩口。
皇太子刘荣一张俊脸,立时涨得绯红
“扑哧”梁王在母亲宫中从来肆无忌惮,当场笑喷。
皇帝陛下被气乐了看看,这就是他的女儿,堂堂一个大汉公主,竟然一天到晚计较些赏物
感受到一宫室长辈和兄弟姐妹的轻蔑,内史公主倔强地挺直了胸膛“父皇崇尚节俭,然屡屡厚赐从女弟。至于吾等,常例之外,罕有所见”
“以红玉之至宝,父皇恩赏于外,毫不吝惜。吾姊妹枉为公主,自父皇所得竟不及区区翁主之十一。何其怪哉”皇太子异母同胞的亲妹妹,就这么当着一殿宇的贵人和侍从侃侃而谈
其实,她在乎的不是那些珠宝。栗氏富有,栗夫人嫁妆丰厚,皇兄们出宫称王已久对妹妹又大方,她什么没有但父皇所赐的,不一样
“内史”皇帝瞪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女儿会说这种话,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远来亲戚的面说这个。
“问世间,焉有厚侄女而薄亲女之理”咬了咬嘴唇,内史公主恨恨地瞅了瞅娇娇表妹,趴地上向父亲扣了个头,大声说道“父皇明鉴,子曰,不患寡,而患不均”
内史公主这番话愣头愣脑说将开来,正邪掺杂,似是而非。
接下来无论是要批还是要驳,当着梁王父女,当着论百的宫娥宦官,再考虑到皇太子刘荣的脸面,话就不容易说了殿内气温,一时下降十度。
这时候,从来在长信宫保持低调的梁王嫡次女刘婉毫无征兆地发言了“嘻内史公主所思,差矣”
梁王主婉笑吟吟瞧着内史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