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长公主在心中,不知第几次地诅咒那个把消息故意透露给女儿的幕后黑手真是太恶毒了
尹长公主和太子女婿原本商量好的,为产妇的身心健康计,这段时间先隐瞒长沙王、河间王还有宫里的三桩喜讯。可没想到,这么快女儿就知道了。
最大的可能是栗良娣,她现在掌管太子宫内务,安排下人故意透个口风再容易不过。曲周侯家的孺人估计也有份,那不是盏省油的灯。还有虽然明知道是怎么回事,昌平长公主却没地方抱怨,也不可能出面去向刘荣告状女儿这几个家世不凡的情敌每个人都送了价值不菲的贺礼,但谁都没亲自来,实在没把柄可抓。
这就是内庭,皇帝内庭和太子内庭都一样
强行将胸口的失落和担忧压入心底,尹长公主在女儿背后轻捶两下,故做轻松地说“不可胡言,吾之梅宝福祉绵长”
“阿母,呜呜阿母”周良娣好难过,捂着脸羞愤难耐“女儿,女儿无能,呜呜呜有负阿母之厚望”
“吾女”昌平长公主揽紧独生女儿,不停地摸索着安抚着“阿母之厚望,别无它物,唯吾阿朵之康宁梅宝,先开花,后结果;先开花,后结果。”
“先开花,后结果”右良娣周朵抬起头,仰望着母亲“阿母”
不知想到了什么,尹长公主微微扯动嘴角,俯在女儿耳边悠悠地笑道“今皇太后窦氏,初为先帝之姬,先产刘嫖,后得今上与梁王先开花,后结果也。”
是哦一听母亲提到这个,周朵也想起来了长乐宫中那个现在看上去尊贵无比的窦皇太后,当年第一胎生的就是女儿,后两胎才是儿子。这就是通俗说的,先开花,后结果。
周良娣立时感到好受多了,微微坐起身子拢了拢有些凌乱的鬓发实话实说,窦太后身在代王宫时的地位,还没她现在在太子宫的名位高呢
“产后哭泣,伤目啊”尹长公主摸着爱女的面颊,一连声地细细嘱咐必须好好保养身子只有早日恢复,只有身体健康,才能再次怀孕,才有机会生个皇家重视的男孙。
“唯唯,阿母”皇太子右良娣终于破涕而笑“阿母所言,甚是。”
见女儿总算缓过来了,昌平长公才算是大松了口气,忙让宫娥内官端准备好的补品药膳上来;亲眼看着周朵吃了喝了,又张罗着里外擦拭换了衣服重新躺后,才真正安心下来。
此时,厚重的帷幕一开,一个丰腴高大的年轻妇人抱了个锦绣襁褓走进来。走到右良娣床榻前方,妇人带着后面四个宫女分别向两位贵妇行礼“婢女参见右良娣,参见昌平长公主。”
“保氏呀”昌平长公主一见胖妇人怀里的婴儿,立刻离开床榻站起来,笑着迎上去“来,孙孙,孙孙,来”
乳母将襁褓交到尹长公主怀中,垂首站到一边。
“孙孙,孙孙哦”搂着婴儿,尹长公主亲了又亲,眉眼都笑花了,倒豆子般向乳母问孩子今天吃了几顿,喝奶喝得香不香,昨晚有没有睡好
乳母逐一作答,同时频频地偷偷瞥视右良娣周朵。
斜依在锦被引枕之上,周良娣望着不远处鎏金宫灯上闪烁的火苗发呆,对自己新生的小婴儿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关心一句了。
觉察到女儿怪的冷淡,昌平长公主皱皱眉,抱了孩子紧挨着周朵翁主坐下,把女婴往她母亲面前送“梅宝,梅宝,来见见汝之女”
没想到周良娣非但没接,反而闪过身子做躲避状,手还往外推了推乳母诧异地睁大眼睛。
“阿朵”尹长公主叫女儿的乳名,十分无奈这个女儿任性起来,真是比孩子还孩子。比如当初执意要嫁给刘荣当侧室,比如现在
做祖母的又将孙女往女儿怀里塞。周良娣这回干脆别过身子,一百八十度改面朝里了。
念是在月子里,做母亲的不忍相强,只对着女儿的后脑勺柔声地相劝“阿朵,此乃汝之骨肉,亲骨肉”
轻轻哼了一声,周朵没有回头“阿母,抱走阿朵不见”
小婴孩在襁褓之中张开嘴,哇哇呀呀地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抗议被冷待了。
尹长公主连忙拍着襁褓摇摇晃晃地哄“哦,孙孙,大母在,大母在哦”
乳母不可思议地瞪着女主人,象看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