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朋友,我连爹爹有没有朋友都不清楚。
尴尬的气氛环绕,我懒洋洋的合上眼,&quo;不需要试图接近我,我什么都没有,跟我爹爹的关系也不如何,仅仅顶着个出云谷少主子的头衔罢了。&quo;
他语调僵硬,&quo;对不起。&quo;
眯眼看着朦胧中的世界,发现自己辩不出色泽,只有黑白与深浅不同的灰,&quo;没关系。&quo;
高健的身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我身边,他伸出手,迟疑了一下,触上了我的额。
冰一样的体温让我皱了眉,闪开去,&quo;你很冷,不要碰我。&quo;既然他中不了我的毒,那么没体力又虚弱的我完全不可能杀他,只得窝囊回避。
大掌捏成了拳收回去,他出声时喉咙里像哽了块石头,&quo;对不起。&quo;
没兴趣理他,懒懒的坐在软垫里,无的看着亭外,我忽然转过头,&quo;你说你是我爹爹的朋友?&quo;
他坐回了离我最远的距离,那张脸是面对着我的,&quo;是。&quo;
深呼吸一口气,我勉强勾了勾唇,&quo;我爹爹在谷里?&quo;既然他朋友在这里,他没道理外出吧?
&quo;他在。&quo;他的声音一直有些困难的迟缓。
心情瞬时愉悦了,托住下巴转开头,真想偷偷到爹爹的绛紫殿去看看他,好久没看到他了。
&quo;你想去见你爹爹么?&quo;他忽然问道。
我动也没动,弯出个嘲弄的笑,&quo;他不会见我的。&quo;无论我怎么追,他连个背影都不会施舍,就连他身上散发的特殊药味,也是小虎告诉我的。关于爹爹,我少得可怜的了解全部是从旁人转述而来。
一只黑色的鸟儿飞过,我呆呆的盯住那小小的身影,羡慕极了,&quo;好自由啊......&quo;飞得那样的无牵无挂,无拘无束,哪像我这么笨,恐怕到死都被拘禁在谷里面。
低沉的询问又传来,&quo;你想出谷么?&quo;
怔忪了,我要出谷么?在谷里已经与爹爹遥不可及,一旦出了谷,怕是连血缘的关系都会被斩断了吧?轻笑一声,&quo;出去了,怕就是回不来了。&quo;
&quo;为什么?&quo;
还不明显么?&quo;爹爹不会让我再回来的。&quo;如果是我主动放弃了,爹爹肯定会名正言顺的不要我。如果连爹爹都不要我了,这世界上,还会有谁要我?滚烫的湿滑落面颊,侧开头,抬手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湿润,有些惊讶自己情绪在外人面前的显露。
&quo;对不起。&quo;他很慢很慢的沙哑说道。
我转向他,忽然起了好,&quo;你长的是什么样子?&quo;爹爹的朋友呢,会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他难掩诧异,&quo;你看不见我?&quo;
&quo;看不清。&quo;没有隐瞒,指了指自己的眼,&quo;可能真摔坏脑子了,我看不清任何东西,也辩不出颜色。&quo;
他倏然起身,走过来,&quo;把手给我。&quo;
失笑,&quo;我爹爹都诊不出来,你怎么可能会知道是什么原因?&quo;瞄了眼他伸出的大手,&quo;你的体温好象有点问题,最好去让我爹爹帮你看看吧。&quo;哪有人的体温和冰似的。
他顿了顿,&quo;我的体温很正常,只有你觉得冷。&quo;
好怪的说法,我耸肩,&quo;也许吧,也可以归结为摔坏脑子了。&quo;反正病了是事实,无论有什么异常都允许发生。
&quo;给我你的手。&quo;他要求。
有些恼,&quo;不要你自称是爹爹的朋友就这么霸道。&quo;他以为他是谁?
大手再次捏成拳收回去,他无声站了半晌,蓦然而去。
我无动于衷的靠回柱子上,继续我的白日梦。
第二日,当小雀和小龙陪我上了凉亭的时候,那个怪异的男人又出现了,我撇开头,懒洋洋的爬上老位置坐下,连看他的兴趣都没有。
小雀端上早膳,坐在我身边的椅子上似乎很不安,好一会儿才在我慢慢喝粥的时候小声道:&quo;少主子,多些日子就是您的生辰了,主子吩咐要摆盛宴,为您冲冲喜。&quo;
弯起个很讥讽的笑,我的生日,我爹爹从不会露面,只是吩咐白虎他们送来礼物而已......抬起头,有点疑惑的瞅了小雀一眼,&quo;等等,前个月才是我18岁生日,怎么这么快又到新的生辰了?&quo;有些郁闷起来,爹爹他连我出生的时辰都已经忘了么?
小雀顿时哑口无言,转看向亭子最那一端的安静而坐的男人。
我懒懒的扬起眉毛,&quo;看他做什么?他到底是谁?&quo;
立在一侧的小龙道:&quo;他......是主子的好友,是主子吩咐来陪少主子的。&quo;
些微厌恶的哼笑一声,&quo;我不需要任何人。&quo;转过头撑住下颌,全世界上,我唯一希望出现在身边的人是我爹爹,除了他,我谁都不要。
小雀接过我手里的碗,和小龙悄悄的退了出去。
我知道亭子里离我最远的那男人还在,不过不干我的事,只是胡思乱想着,让思绪逐渐的抽空,合上眼沉陷入冥想的状态。
当魂魄几乎要浮动出躯体时,一只很大的手掌覆盖上了我的双眼,然后没等我能凝思考的时候,柔软的感触贴上了唇瓣。
双唇上的摩挲轻柔又温和,暖意浸透心扉,眼皮上的掌心散发着强大的温暖,让我昏昏欲睡又贪恋着想再多体会这样陌生又舒服的感觉。
唇上的暖一凉,低低的叹息洒在我的嘴角,&quo;遥儿......&quo;
昏沉的智蓦然惊醒,鼻端萦绕的特殊药草味是我在绛紫殿闻过,小虎说是爹爹身上才特有的气味,是爹爹?!
惊喜的猛然掀眼:&quo;爹爹......&quo;看见空荡荡的凉亭内,除了我,只有距离我最遥远的那一端的怪异男人。
浓浓的失落让心脏紧缩,缩得都疼了,我扫了眼面对着我的怪异男人,勉强勾了勾嘴,觉得好狼狈。
原来,是做梦了,只有在梦里面,爹爹才会靠得我那么近,近到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爹爹有体温么?他的体温又是什么程度的暖?我从不曾有机会知道。
寞落的偏开头,心情无比的郁闷起来。
那端的男人忽然开了口:&quo;我去把你爹爹找来。&quo;
眯眼凝视着亭子外的灰白世界,我咧了咧嘴,语调拖得老长:&quo;痴心妄想是件愚蠢的事。&quo;活了18个年头,我早就清楚自己在爹爹心里的地位,绝不再奢求我根本得不到的一切。
&quo;他一定会来。&quo;那男人的口吻里有着坚定,然后起身而去。
我吃吃的笑了,伸出手想去捕捉无形的风,可风又怎么会被捉住?一如我那冷漠无情的爹爹,怎么会听从所谓好友的劝告,特地前来见我一面?
病,是爹爹医的,自我清醒后,爹爹从不曾来过探望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