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gmail.com 』她垂首，原本搭在床边的手指微微颤抖，她生命里最为重要的两个男
，一个病重，一个逃亡，偏又要她做出艰难选择，她苦涩开
“准备什么时候走”
“正在联络船只，准备去青岛。”杜允唐的回答令毓婉错愕，不禁抬起
，“为什么去那样远”
“杜家在山东青海有嫡系亲属，我先去那里避难，只是听闻青岛如今也不太平，
本军舰停泊青岛港伺机而动，不知此次能否顺利成行。”
世沉浮，哪里会有一块安静天地，无论去哪里，多半都是逃不开烽火的。她怔怔伸手摸上杜允唐的面颊“这一走怕又是几年见不到了，记得与家来信。”
前所未有的亲昵动作让允唐露出率真笑容“没关系，无论我到哪儿，我都必定与你来信。”
“等周霆琛伤好了，我就会让他离开。你放心，我还是你的妻子”毓婉的话说给杜允唐听，明知道这是他临别时最为惦念的事。
杜允唐容色是从未有过的
信不疑，他拉住毓婉手指，握得那样紧，目光一瞬也不肯离开“毓婉，我知你的为，若是今你弃周霆琛于不顾，反不是我认识的佟毓婉了。这么久以来，我始终以他为敌，终怕你随他而去，直至今我才明白聚散皆有命数的道理，不管你照顾他多久，不管你留下来多久，我都信你会回到我身边。”
“你不怕我会改变主意离开你”毓婉泪眼婆娑，嗓子也变得哽咽沙哑，她不敢相信杜允唐会如此信任自己，杜允唐顿住，嘴角常挂的纨绔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是柔和温润的扬起“不怕。即使你改变了主意离开我，于我心中，你仍是最有有义的
子。”
毓婉别过，泪水唰的滑落脸颊。她宁愿杜允唐能再自私些说出狠话留下自己，偏他这样坦然放开手，她却真的不能再离开了。
分别即在眼前，杜允唐从归来到离开也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他将毓婉紧紧抱在胸前，不停亲吻她的脸颊，她的眉眼。也许是明，也许是后天，将再见不到她的容颜，他想将她的一颦一笑，她的一举一动都刻印在脑海。他在她耳边喃喃说到“我忘不了你，永远也忘不掉，无论去哪里，我都会记得你。”
毓婉笑了，泪水颤颤落在杜允唐的掌心，划下一道温暖的痕迹“也许这是最后的纪念，你收着吧。”
说是不在意，说是要放手，终究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惶恐，害怕再见面她已经姓了他的姓氏。
杜允唐哑然开，故作无所谓的笑容看着怀里恸哭的“佟毓婉，答应我，若有一天你真随他而去，至少别改姓周。”
“你永远是独立的佟毓婉，不属于任何。”
毓婉彻夜不眠照顾濒危的周霆琛，期间杜允唐来过几次，多是悄悄推开门，见毓婉仍在为周霆琛一遍遍擦拭发热的身体又悄悄合拢，只低声吩咐来回端水的雀儿要悉心照顾毓婉的身体，不要让她太过
劳。雀儿满答应了，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这一夜，毓婉俯身睡在周霆琛床榻旁，手始终握着他的，以便若有万一她能最先知晓。
春暖阳斜斜照拂全身的时候，她忽做了一个再美好不过的梦。梦中杜家重新焕发了春意，那些离去的又重新一一归来，杜瑞达、凌宝珠、母亲、还有思唐，在温暖的家中团团相聚，笑看了彼此。这一梦，可真美好，美好到她几乎不想醒来。
有一宽厚手掌抚摸过她的顶，眼前甜美梦境被击碎，毓婉发觉自己掌心空了惶惶睁开眼，发现周霆琛正用邃目光注视自己的睡靥，见他无事一颗心终于落下了“你可算醒了。”
周霆琛见毓婉欢快笑容也不自觉笑了，虽然双臂仍无力抬起，却并不妨碍他竭力展现自己恢复良好的状态“是啊，睡得太久，是该醒了。”
毓婉这才想起该去向杜允唐报信，匆忙到二楼推开自己房间，发现床铺依旧是未展开模样，拉开衣柜已空了属于他的那块，再回，雀儿正扭着手指怯怯开“少爷一早走的，现在正在去码，他特别叮嘱我不许告诉二少
。”
听罢雀儿的话，毓婉慌忙换了衣裳奔出杜家大门坐上车赶往码。半路上警笛乍响，毓婉惶惶望向窗外，但见半高的报童挥舞手上的报纸一蹦一跳高声叫嚷“号外号外，本出兵青岛，百年港罹难。”
震耳欲聋的消息让毓婉险些喘息停止，她连忙抓了零钱丢给报童顺手抄过报纸，报纸版条赫然书写醒目的八个黑体大字本军舰出兵青岛。毓婉眼前一黑。
车子一路在街道上冲行，到处是委地痛苦呻吟的穷苦乞丐，到处是震耳欲聋的
炸声响，军车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跟随军车奔跑的士兵们朝着阻拦行进方向的乞丐和行挥舞长枪，凡是阻拦者，必死无疑。
整个上海，一夜之间进
全城戒备状态。
被砸伤的百姓们哭喊惨叫，粘稠的血
沾满全身，血腥气息
得毓婉胃里不住翻滚，酸气再翻上来，险些吐出。她捂住嘴一时茫然，只希望自己是猜错了。
万不容易车子开到了港，见港聚集许多还未登上船的，毓婉欣喜，她推开拦在前面阻拦的男男，想要从中找到杜允唐的身影，可走到岸边才发现原本应该停泊靠岸的
船早已不见踪影。
“听说是提前两个时辰开了船，怕被政府拦截，所以才甩了咱们”那些来不及上船的旅客还在岸边愤愤开骂“据说这船不开往青岛，而是取到道威海去了东北。”
毓婉急促喘息着，听得他们的议论越发觉得事态严重，倘若杜允唐所坐的船不去青岛，取道威海直奔东北，就当真没有回还的可能了。
本暗地里始终在鼓动满蒙独立，全因奉系张作霖压制未能成功，关东军不肯罢休，索
教唆犹在天津避难的溥仪建立满洲政权。眼下南北混战，一旦张作霖退守东三省，必将与关东军发大战，严峻事态恐怕难以遏制。更有南北政府脑尚且清醒政要呼吁先罢内战，一致对外，奈何两方当局一味沉默纵容，关东军在东北所作所为越发嚣张跋扈，杜允唐此时去往东北避难实属危险。
雀儿察觉毓婉脸色惨白，只道是她担忧杜允唐安危，上前好言劝说“二少爷定是吉天相，总会逢凶化吉的，二少不必担心了。”
毓婉又
呕了，一
酸意再次涌出，这一次不单单是她心中吃惊，连同雀儿也是惊讶，她试探着搀扶住毓婉为她拍抚后背“少，你是不是有喜了”
突如其来的喜讯已来不及告诉正在海上漂泊的，或许他再也听不到这个喜讯了。
杜家在风雨飘摇时刻又迎来一双喜事，在杜家待产的若欢分娩产下幼子，她执意为孩子取名黎承业，又听闻毓婉也怀有身孕，算是为杜家留有后嗣。毓婉和若欢因此脸上带了喜色，也算掩盖了黎绍峰失踪，杜允唐离别的悲恸。不过杜允威面对自家双喜临门表现并不开心，黎美龄嫁杜家十多年不曾生育，红羽也是大半年没见动静，眼前喜事反刺激他心中时常忿忿，面对若欢笑靥时总忍不住嘲讽“这孩子以后要吃杜家的米长大，还不如随了你姓杜。”
他的话正戳中杜若欢心底伤疤，圆润的面庞热辣辣涨红，翠琳原本指望若欢嫁给黎绍峰能从中得到些好处，谁知黎家败落，杜若欢孤儿寡母回到杜家吃米粮，脸上自然也没什么好颜色。黎美龄近来脾气越发古怪不肯说话，见他们话里话外总是讽刺黎家败落更是径直摔门走，只有毓婉坐在若欢身旁，端着燕窝亲手一一喂给她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