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缓了些,眼里全是泪。
“你留着你留着”李延把匕首放回游淼手里,喃喃道“见了你嫂子就想法把她救出来”
游淼与李治锋离开,赶向关押其余的地方,沉默的夜里,游淼忽然问道“你跟我们一起走么”
李治锋看了游淼一眼,说“我送你们到蓝关。”
游淼默然点,李治锋似乎还想再说句什么,游淼却问“你以后去哪回犬戎族的地盘去么”
“犬戎族没有地盘”李治锋答道“你又忘了。”
游淼想起来,这是李治锋不知道第几次提醒他了,犬戎是没有家的。但他难过得要命,只要想起来就像有要硬生生地把他心里的一块撕走,只得不住没话找话来说。说得昏
昏脑,连他自己也想不清楚要说什么了。
囚牢所在的低谷处是个风,一进去寒风就像刀削一般凛冽且令
难受,游淼抽出削铁如泥的匕首,囚室外却没有
看守,天实在太冷,鞑靼兵们都跑光了。留下一个光秃秃的囚室,外面上了把生锈的锁。
“子谦”
游淼一靠近,铁窗处便有惊呼,游淼忙示意不要说话,上前使力,李治锋过来以肩膀顶着,两
合力将锁撬开。囚室内叮当作响,一个两个,少年们戴着手铐脚镣踉跄出来,过一个游淼算一个,一共十六个。
“马够吗”平奚出来第一句问道。
钱徽问“李延呢他让咱们先跑,他怎么办”
林洛阳道“先想法子把手铐脚镣取了,否则动静太大。”
“都别说话”游淼说。
他躬身给平奚试了一次,脚镣的铁环太粗厚,又是生铁打制锈迹斑斑,匕首再锋快也不可能切开脚镣部分,游淼只得把匕尖塞进脚镣间的锁链,挑开缝隙,后摘下一环,暂且解去行动问题。
“手铐不管了,快下一个”游淼让下个过来,单膝跪地,挨个给他们挑掉脚镣,不片刻所有
脱缚,李治锋前行探路,游淼带着十八名少年叮叮当当地在后面跑。
乌云蔽月,狂风掩去了脚镣之声,游淼心中狂跳,他距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现在已经将近成功了一半。
马厩外,李治锋在山坡上只是看了一眼,便朝游淼道“我去了,你注意战马别发出声音把引来。有危险就先跑,跑得一个是一个,别等我。”
游淼下意识地点了,李治锋便抽身离开,犹如雪夜中的孤狼,纵身一跃,竟是避开小道,沿着山崖徒手攀爬不住拔高,跃向山顶的石堡。被贺沫帖儿掳来的汉
子便都被困在石堡中。
到得马厩处时李延还在,这夜的雪实在太大,几乎没放哨,全去偷懒了。谁也想不到,俘虏会在今晚逃跑,何况冰天雪地,能跑出多远,迟早也是冻死在路上。
“李延”少年们纷纷上前去,游淼马上道“都别先把马匹嘴
封起来别
一
一匹”
二十二匹马,少年们先是捆住马匹,马匹不自然地动了动,却没有抵抗,游淼检视马,却都是大安城原先驻军所用的兵马。料想是鞑靼
屠城后收缴的。
正好了,老马识途,只要大伙儿撑得住,这些马一定能把他们带回中原去。
“都上马都上马”游淼整理完马匹,让都翻身上去,李延却闷哼一声,游淼蹙眉道“怎么回事”
“他的腿断了”钱徽道。
游淼蓦然一惊,忙上前检视,李延脸色雪白,嘴角带着血,不少又下马,围着看李延的脚。
“什么时候断的”游淼蹙眉问道“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李延苦笑道“没事,少男你带我。”
平奚道“得给他接上,不然这条腿就废了,谁会接骨”
“没有药怎么接”
“我来”
一名少年过来,游淼认得他是太医的侄儿,李延被接上断骨,登时两眼翻白,痛得全身抽搐。
“被打断的,谁下这么重的手”少年问道。
李延喘着气,嘴被咬得满是鲜血,众
纷纷拍拍他的肩,说“好样的”。
游淼与抬看他的李延对视,终于明白了李延早在离开花刺宅时就已经被打断了双腿,一直生怕给自己添麻烦,便强忍着不吭声。
林洛阳拿着残缺的木板,过来当夹板给李延夹上,游淼抱着李延上马,让他坐在自己身后。李延不时回看,问“李治锋去救
了”
游淼点。
李延又说“救你嫂子去了”
游淼没敢说,唐氏不可能被救出来,与唐氏相比,他更希望李治锋能安然无恙归来。然而少年们已焦急起来,纷纷开
询问。
“走啊”
“再不走就被发现了”
“还在等谁”
游淼蹙眉喝道“等你们的媳”
一语出,所有皆惊,安静片刻后又有一少年说“带着她们,能跑远么”
游淼猛地一回,认出那少年是太子少傅的儿子,名唤徐如的,游淼便道“跑不远,就连媳
也不要了么”
所有都轻轻叹气,另一
出言道“子谦,不是我们忘恩负义,若是被鞑子追上,也势必所有
命不保。不若先自回去,再花钱来赎如何反正鞑子扣押咱们为的也只是钱财布匹。”
游淼道“只怕咱们这一走,她们就不会再活下去了。这年,
子可都比男
刚烈得多了。”
这句话一出,所有脸色都极其不好看。
卷三 满江红
“闭嘴,游子谦。”李延低声道“别这么说,大家都不容易。”
游淼说“你们不要媳,我还得等我媳
,等罢,谋事在
,成事在天,贼老天要真开眼,一定能保佑咱们顺利回到江南。若要灭了咱们汉
,逃到天涯海角也没用,回去也不过是等着亡国
。”
这句话一出,似乎给了所有一种无形中的鼓舞,余下的时间里再没有
谈。风渐小了些,雪温柔地落了下来,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只怕将要接近天明了,游淼心急如焚却不形于色。
终于,呼啦啦雪响,一个孩顺着山坡,众
惊动,
孩哭着跑向马匹,一脸迷茫。
“飞霜”平奚惊呼道。
“娘已经去了”那少正是平奚新婚燕尔的妻子,大哭着抱住了平奚,少年们目露痛苦与悲伤,就在此刻又一个
孩。
“二公主”有惊呼道。
被鞑靼关押在石堡下的
子接二连三下坡,与众少年相拥,有别后重逢的恋
,也有姐弟,纷纷喜极而泣。而最后一个出现在坡顶的,却是长袍染血,提着一把铁剑的李治锋。李治锋微微喘息,不待游淼询问便开
道
“敌的血。”
游淼“杀了多少”
李治锋“四十七,天明时分就会事发,必须马上离开。”
众“”
游淼“走,快走吧。”
李治锋翻身上马,每名少年带一个孩,二十二匹马跟随游淼,迅速没
了风雪之中。
“驾驾”
声音在雪地上远远传开,游淼知道现在已是争分夺秒的时刻,多跑得一时,所有活命的机会便多了一分,唯一的希望就是,天不要亮。
雪停了,寒风暂止,这不是个好现象,比起挨冻,游淼更宁愿老天爷多下几天大雪,雪一下下来便会掩盖蹄印,让鞑靼难以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