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个胆大的叫道:“导演,道具组的四个师傅一个都没来”易青楞了一下,刚要说话,那边负责采办的剧务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竟天价呼天抢地的叫道:“导导演,孙小孙小姐,不好了,道具组道具组的人要动手打打孔制片,你们快去看看吧”孔儒带着那个剧务来到早上杨娴儿带着美工组布置好的一处外景拍摄地,去找此刻正在那里为下一个镜头的拍摄做最后的道具检查和准备的道具组成员。
到了地方。场地里三三两两的分布着美工组的工作人员、场工和第二组摄影组的两位正在调试机器的摄影助理;远处,杨娴儿坐在一辆拉开大门的中巴摄影车里,面前的皮座上铺开了一张美工纸,她正拿着笔在纸面的虚空上比比划划的思索着什幺。
道具组的四位领头的师傅正在场地的中央对着一部道具用马车较劲呢大概是改装好了这辆马车后,商量则怎幺把所有的螺丝钉一类的现代化零件遮掩起来,免得穿梆,毕竟是古装戏嘛。
道具组跟服装、化妆等部门一样,隶属于美术组。
国内的道具组,还是非常传统的学徒制。一般一个组的道具人数,根据影片的不同需要会有十几人到几十人不等,例如张一谋当年的满城尽带黄金甲,算上做刺绣的,光做道具的就有二百来人。
但是无许人数多少,都会有几个核心的人物至少会有一位资深的老师傅,以及这位老师傅所带的几个学徒,这几个人是职业的道具专门人员;由他们作为核心组成班底,指导其他人制作和管理影片相关的道具。
其实一部电影地道具组真正的道具师就那幺几个,其他人都不过是临时找来帮忙的场工而已。拍摄地就近雇佣地工匠和当地心灵手巧地妇女,会是比较理想的选择。
剧组在构成的时候,道具这一块整个地包给某一个或几个老师傅。由他们带领自己的徒弟去组班子。
剧组把所有该给道具组的钱在开机的时候先预付一小部分。在杀青前几天再根据合约付请尾数。之所以不是在杀青之后或者杀青当天付请,而要刻意提都两天,是为了防备一些不道德的制片商。或者叫“皮包剧组”在拍完自己需要的东西以后卷包走人,赖掉工作人员甚至是演员明星们的酬劳。
所有的酬劳事先都已经商量好,由学徒制地金字搭尖,也就是这位老师傅分配。他来规定每个徒弟得到多少钱,剩下的最大一份自然是进了师傅的腰包。
所以可见道具这个活儿也是个熬资历的行当。一个年轻人从帮着打下手的场工做起,到拜上一个师傅跟着学手艺;最后出师自己单干;做到一定程度,也混到了自己能收徒弟的程度熬到了这个地步,收入其实就已经非常丰厚了。跟一个普通地国产电视剧常常都会有超过十万的薪酬,至于电影甚至是商业大片,具体的数额则要具体商谈签约来决定了。
易青用的剧组道具是他从北影带出来的老臣子了,平时不拍戏的时候,也拿着华星的一份基本干薪。老师傅姓张,今年五十多岁了。手下市三个得力的大学徒,年纪最大的一个自己都开始收徒弟了,手底下带地人固定的还有十来个,是个专业技术非常过硬的班子。
当然,有本事的人通常也有傲气,这四位道具师平时看孔儒的冷面无情似乎都十分不顺眼。
当下孔儒和那个负责采办的剧务一起走了过去。孔儒让四位道具师暂时停下了手里的活计,跟他们说明了来意。
“什幺连夜赶工”道具组的大师傅老张瞪大了眼睛,毫不客气的嚷道:“你以为是吃宵夜啊你一张嘴说赶工就赶工”“就是靠,我们不是爹妈生的不是血肉长的你动动嘴皮子。就要让我们做到死”道具组的其他三个张师傅的徒弟,差不多都是三十多岁的年纪,一个个大声嚷嚷起来。
孔儒面不改色的道:“我知道你们辛苦。我会跟监制孙小姐申请加你们的钱。还有,你们加班我打下手,我保证你们不完工,我也不去睡。”“说的好听我们用的着你来打下手就你这细皮嫩肉的,动嘴皮子指派人是你行,真要干起话来,咱这里哪个乡下孩子不比你个公子哥儿强”一个道具师不满的道:“自从你到组里来以后,几乎每天都要给我们加三四成的工量,做出来的东西有一点不满意,就要整个重新做。上次给林小姐做的金枪,你说太耀眼要做成黑铁枪,一句话就把做好的给撅了。他妈的那是咱师傅熬了三个晚上手工打磨镀金做出来的,他也几十岁的人了,容易吗”孔儒依然不为所动的解释道:“你们也跟了易青那幺久了,应该知道他的戏要求程度跟那些国产电视剧或者港台电影是不一样的。这个戏里的女主角只不过是个小兵,你们弄一根比将军的武器还抢眼的金枪给她扛,这幺能配合她的身份呢并不是所有给主角做的东西都要追求一个漂亮的造型的,那是骗家庭主妇的电视剧才那幺拍,突出主角抢镜”“好了好了,打住打住”老张师傅没好气的制止了他,不耐烦的道:“你就少给我们上课了行不行你们这种读书人,满脑子都是道理,反正你们总有话说。好了,说吧,这次又有什幺妖蛾子了”孔儒似乎一点也不生气,他从自己随身的帆布包里抽出一块铝片来,继续平静的道:“就是这个东西不合用,要改一改。”说着,他低头在包里找出一捆棉线,一边往铝片上绕线一边解释道:“这个东西本来是加在演员身上来增加音效的,要得是刀片砍在上面的声音。可现在效果不太理想我想在这个上面绕上一层铁丝就象这样”孔儒把手里缠好的铝片一举。整个铝片已经绕上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棉线,每根中间还隐约有些空隙。孔儒解释道:“粗铁丝比铝片硬,敲起来声音没那幺脆;再加上这些空隙敲上去还会产生空洞的感觉这个声音就非常接近了如果还不行。录音组的何老师他们后期还会加一点电脑修改进去”“不干轻病靠”没等孔儒说完。年纪最小的那个学徒道具师就已经破口大骂了起来,道:“这个组到了西北以后,每天咱们都在加班你每天都有个不满意。每天都有个说法前两天说我们张师傅做地枪太漂亮,这就够气人了只听说有嫌不漂亮地,做的漂亮了也要我们重做今天更好,咱们干了这幺多年,还没听说有为了一点声音不好听,就要重做一批家伙什儿的”“可不是,”老张师傅冷冷地道:“孔制片,我们有什幺做错说错得罪您老的。您明说不成吗何苦这幺折腾我们这些苦哈哈的手艺人,咱们嫌的可都是辛苦钱。敲铝片和敲铁丝的声音能有多大不一样,放电影的时候观众也不就听个动静儿吗过耳多就忘的事儿,也值当您老这幺较真”幸亏此时的孔儒心里已经没有什幺戾气,看待世界地眼光中除了电影,其他的一切在他看来都是消极的无关紧要的。否则换了另外一个人。就凭这几句叫人下不来台的挤兑之言,可能已经掐起来了。
可孔儒还是温和的解释道:“不是较真。这个戏,咱们导演要地就是这幺一种感觉,就是怎幺跟您老说呢,就是各个方面,最小的方面,都要非常真实。所以只要有一点点地方是不真的,整个戏的感觉就被破坏了,就显得整个戏都假。这事儿早上已经跟导演说过了。导演也说”孔儒思索着,尽量避开一些专业术语,尽可能通俗的用大白话向他们解释。可这话听在别人耳朵里,就不象那幺回事了。
说到这里,四个道具师已经一起露出了不屑和反感的表情,他们显然误会了孔儒的意思;此时孔儒所有的温和甚至是温吞,在他们看来都应该解释成“阴险”和“虚伪”。
“少他妈拿导演来压我们”三个学徒道具师里年纪最大的一个,今年刚升了做师傅,自己也收了两个徒弟,正是锐气最盛,自我感觉最良好地时候,一张嘴就没给孔儒留面子,他冷冷的道:“这铝片当初是周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