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还穿着米雪给我换的背心短裤带着一身的伤配上表情勉强算是完
美。
开门后第一个冲过来的是唐烁她的衣服没换过眉宇间有一丝憔悴眼
眶也是红的。
「哥!你终于回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沐婉荷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她似乎是刚刚收拾过自己。
换了居家服头发也重新扎好。
可她的脸色却是苍白如纸原本红润饱满
晶莹剔透的双唇失去了应有的血色。
纯净的眼也蒙上了一层浅灰。
此时的我应该去安慰她把她像公主一样捧在手里安慰她。
可我不能她不
想做我的公主她想做的是我的妈妈。
我反复提醒着自己。
「小烁你回房吧让我和婉荷姐单独待一会儿。
」唐烁看了我们两人一眼
顺从的点点头进了我的房间。
我低着头驮着背一步步走到沐婉荷的面前此时时刻我真的很想喊一声
「妈妈」一声发自内心迟到许久的「妈妈」可我不能突如其来的转变也
许会让一切显得不够自然。
「婉荷姐……」我低沉的喊了一声沐婉荷并没有反映我只能安静的等待
着片刻之后就在我打算抬头看一眼沐婉荷的表情时她突然挥拳砸在了我胸
口上第一拳下来后短暂的停顿了一秒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左右开弓每拳
都砸我的上胸口推搡着我的身子
轻微摇摆着。
「你怎么能这样……你就这么不相信我么……生病这么大的事你凭什么瞒着
我……你凭什么……你真的想逼死我么……」抽泣之后沐婉荷缓缓的蹲下了身
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不应该是这样的我儿子原本……」
「婉荷姐……你是怎么知道的……」
这一刻我是演员以主角的身份出演此生最荒诞的剧目。
沐婉荷已经哭不出来了完全是在用极度充血的嗓音在干嚎。
「你的心理医生打电话给我了抑郁精分裂。
这就是我们相处三年的结
果这就是我给你当妈妈的结果是么?还是你真的根本从来没把我当过妈妈?」
我跟着跪在了她的面前并没有急着反驳而是留足了时间容她发泄。
「所以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个女人一个想爱却不敢爱想碰却不敢碰的女
人?你就一边看着我沾沾自喜的当你的妈妈一边把自己憋出病来是么?」
她亦如从前那般聪慧三言两语就说明了我那不能示众的私心可也终于耗
尽了仅存的心力侧腿坐到在了地上声线也化成了时有时无的嘟囔。
「我为之抗争了小半生甚至甘愿付出生命的是非人伦最后却落在了我最
骄傲最完美的儿子身上。
老天我自问没做过什么恶事你是不是对我太残忍
了点非让我陷入这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境地……到最后妈妈终于还是拖累
了你。
」沐婉荷最后一句话似乎跃进了白云苍狗拉长了岁月填满了年华瞬
间老去了十岁一般。
我原本以为昨晚的沐婉荷已经让我足够心痛了痛到不能再痛可事实上
痛觉是没有底线的。
而极度的痛苦却会让你压抑对痛苦的感知力在短暂的麻木
中苟且偷生。
我偷偷的深呼吸着随后微微带着几分哽咽「我从不知道母亲的爱是什么
样的我只知道你对我很重要重要到绝对不能出现任何闪失的地步昨天的情
况把我吓坏了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有可能会失去你。
我以为自己明白了
我以为那就是爱我觉得自己应该是爱你的。
可我错了我错推了自己的感情
把因为险境的情绪转嫁到了你的身上把对你的依恋当成了爱恋。
「你是说吊桥效应么?」沐婉荷的声音终于恢复了一丝的生机可却着实让
我吃了一惊。
「婉荷姐……你怎么知道……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呃……那个……那个妈妈是负责人事工作的心理学的书也看过一些。
可你真的能确定自己的感情么?」
有些话我原本是不想说的可事到如今我必须一步到位破釜成舟。
「刚开始我也没办法确定可后来一个人的时候我忍不住回想了下昨晚的一
切如果当时你没有阻止我如果真的让我和你发生……发生那样的事……我会
觉得……觉得……恶心!」
「恶心?」沐婉荷的语气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扭转。
原本那一片与夜色辉映的
灰暗突然就冲突了那股死静。
「对……恶心……那一刻我才明白我对你根本没有身体上的欲望。
虽然我
感情迟钝可至亲的纽带和阻隔其实一直都在。
一直以来我不过是个害怕失去妈
妈又假装坚强的蠢货。
「恶心……」沐婉荷降低了语调又默默的念了一遍。
我真的很不想说出这个违心到死的词来可它的来源着实可靠因为是出自
身心健康的沈浪之口。
而当时天真的我为了让一切回到正轨为了让沐婉荷重拾
人生丝毫没有考虑退路。
所导致的后果便是既「哼」之后「恶心」二字成了面前这个女人拿捏了
我一生的第二个软肋。
「后来我终于彻底认清了自己为什么会得病。
」我努力按照自己的逻辑和思
路开始学着控制对话节奏此刻在转折下我快速的再次开口转移了沐婉荷的
注意力。
「为什么?」沐婉荷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她直立起了上身微微向我倾斜。
「我得病是因为害怕……」
「害怕你害怕什么……」
酝酿许久的情感在此刻以低沉到出现气泡的嗓音逐渐浮出「曾经在镇上
我对你太恶劣了一直以来我都很愧疚因而我不敢去要求太多我身边就只有
你你对我越好我就越害怕越没安全感我怕让你失望害怕自己在你面前
不完美害怕失败害怕会被你嫌弃。
在被父亲和养父母抛弃了两次我真的不
想再经历被抛弃的滋味其实我早就病了。
对不起婉荷姐我根本一点都不坚
强。
我以为没人要我是我不够好所以我拼命做好能做的一切尽力去解决一切
问题我
以为自己可以永远都不失败可保持不败真的好累对不起……」
我第一次彻底翻出了这十多年来的软弱根源虽有夸张但依旧带着整个幼
年和少年岁月的真情随着情绪渲染的越来越凝重声音也越发沙哑。
可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