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很想有个人能对陶乐好,陆胭不管多孝顺,她还是希望有另一个人爱妈妈。
这次会带别人回来,是认真的吧?
陆胭心酸酸的,觉得她为自己付出太多,不仅仅是金钱,还有爱,今晚她还得知,妈妈竟然亲自去找陈露。
她们说了什么?
“阿宝,你孤独吗?”她问这句话时,想的却是陶乐。
“喵~”
“还要多久呢?”
这句话,不仅在问陶乐,还在问自己。
一个小时后,陆胭吹了好久的风,阿宝压在她腿上,重的要死,陆胭将它抱起来,放到一边,“你真的该减肥了,零食减半。”
“——喵!”
陆胭看见那天那个叔叔走下来,高高大大的,脚步匆匆,等走到花圃这里,见了陆胭,愣在原地。
陆胭抱着阿宝,看着他,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肯定来。
这位叔叔看起来很局促,他静默,想了半天,只说出了一句,“你是···小胭吧?”
借着路灯,陆胭还看见他脖子上的唇印。
陆胭低头,“是的。”
“你好,我叫魏靖涵。”
陆胭听到这句话时,仿佛心中有什么东西裂了,开始透进风来,风吹地凉凉的,又有些酸。
魏靖涵看着这个和陶乐相似的女孩,她看起来有些开心,又有些惆怅。
他还想说什么,陆胭比他早一步,她憋红了脸,语气有些急,“好好对我妈妈。”
说完匆匆抱着阿宝走了。
魏靖涵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上楼去了才离开。
悄悄开了门,陶乐在喝水,穿着一身白色缎面睡衣,卷发披散,姿态慵懒,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
“妈!”
陶乐一惊,差点把杯子摔了,见陆胭抱着阿宝站在门口,脸色沉静。
女儿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抱着阿宝?是不是已经知道什么了?
她原本还想找她谈谈,却没想到用这种猝不及防的方式。
“怎,怎么回来了?不是上学吗?”
“我实习了。”
陶乐将睡衣拉好,“这样啊。”她走过来,试图拉她的手,陆胭没有反抗,随她坐到沙发上,陶乐看她脸色,试探地问,“回来很久了?”
陆胭点头。
陶乐叹口气,“你都知道了?”
陆胭点头。
陶乐脸皱了皱,有些头大,“他,是···”
“我知道,是上次那个叔叔。”
陶乐有些无措,她抽出烟想点起来,想一想,还是放下。
“怨不怨我?”
“不怨,妈,你早就应该找了,不应该等到现在的。”
你都42了,半生都蹉跎了。
她惨淡一笑,“能遇到我早就找了。”
两母女都一样。
“那个叔叔,是怎样的?他对你好吗?”
提到他,陶乐脸色温柔下来,“嗯,挺好的,对我挺好。”
“其实,我本来想早些告诉你,可你在忙比赛,妈妈怕你分心。”
原来是这样啊。
“他是做什么的?”
陶乐想到他,微微一笑,“汽修厂的老板,帮我修过一次车。”
陆胭想到那支口红,一个想法闪过,缓缓开口,“妈,是你找的他?”
陶乐看她一眼,用手轻轻戳她脑袋,陆胭笑着抱住她的手。
“那就是了。”
陶乐轻轻抚摸她的头发,轻声说:“胭胭,我辞职了。”
难怪妈妈最近没怎么去上班。
“怎么这么突然呢?”
“这个职位虽然来钱快,但做下去也不是办法,你还要嫁人呢,怎么能让别人看扁?”
“我还早着呢。”
“没事,你妈我也赚够了,我打算和别人开个纤体中心,不用老是倒班。”
果然有了爱就不一样了,陆胭抱紧她,“妈,你辛苦了,我来养你好不好?”
“还早着呢,好好读书。”
陆胭问她,“你会和那个叔叔结婚吗?”
陶乐低头想了想,“不知道,处处吧。”
陆胭听见这句话,也觉得八九不离十了,陶乐这么慎重的人,承认就是长远的事。
陶乐叹气,“你知道你当初追着长庚那小子时,我是多么害怕,你那个横冲直撞不要命的模样真像我当年。”
不过幸好,都遇到好人了。
“妈妈,长庚不是那样的人。”
陆胭想起暑假那次她和谢道年的谈话,浅浅笑了,“是的,你的眼光很好,运气也很好。”
“妈妈,那个叔叔几岁了?”
“魏靖涵,离过一次婚。”
他们都有孩子,魏靖涵的儿子跟了前妻,而她带着陆胭。
说到婚姻,陶乐有些失落,失落的时候又看看桌子上摆的照片,眼睛里闪过愧疚。
陆胭知道,父亲一直是妈妈心口上的伤。
情伤是钝刀子,在你不经意的时候,不断来回磨动,直到把你的血肉割地支离破碎,你捡也捡不起来,拼也拼凑不成一个完整的自己。
被伤过的人,身上是有缺口的。
陆胭笑了,“妈,你好勇敢。”
陶乐将头发往后拨去,笑了,眼角已经有了细纹,模样还是那么骄傲,那么艳丽,“当然了,我是打不倒的。”
陆胭抱住她,泣不成声。
陶乐拍着她的背,哽咽着,“都要好好的,好好的。”
今夜,星星缀满天空,仿佛都是热泪做成的。
·······
阿宝在地上滚了一圈,肥硕的肚子又圆了一圈,时间也转了一轮。
期间,陶乐带陆胭和魏靖涵吃了好几次饭,这个叔叔不太会哄人,第一次见面就给陆胭买了一个大娃娃,陶乐没有和他说女儿是个娃娃机高手,陆胭还是大大方方收下了。
一次吃饭,陆胭看见魏靖涵给陶乐挑了一碗的蟹肉,自己也没吃多少,而妈妈接过来时很自然,仿佛已经成了习惯,陶乐吃的姿态有些小女人,仿佛一下子卸掉了盔甲一样。
陆胭背过身去,装作被辣椒呛到的模样,抬起头时眼睛有些红。
喉咙火辣辣的,心也是火辣辣的。
除了开心,还有怅惘。
······
陆胭毕业了,是以优秀毕业生的身份,她的毕业作品留校了,典礼当天,谢道年来了,捧着一大捧花,陶乐和魏靖涵也过来了。
她十个手指都破了,弄作品弄的,包着创可贴,有点难看。
她化了妆,笑起来灿如春花,穿着学士服,编了头发,清爽又精致。
谢道年抱着她,每个手指都呼一遍气。
她笑了,“你当我是小孩子吗?”
谢道年仔细揉捏她的手心,“看着觉得好痛。”
陆胭看他,谢道年对上她的目光,他突然按住她的下巴来回看看,看久了,陆胭以为自己脸上有花不成?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