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了
身，重
回，如今可曾甘愿？”
叶相僧合什道：“不愿，一应往事旧闻，全数湮灭。”
“正是如此。”普贤菩萨淡淡道：“你尚未醒来，已有此知。我保着这残缺身，便是要保住这身所留的记忆，若散去神通，重回，自然重拾甘美，但这段记忆就此湮灭，我又对谁说去？佛祖消失在这片土地，我们又谁去寻去？”
叶相双手合什，悲容大作。
易天行没有听的太明白，心想如果身毁灭了，再行投胎重
修行就是，这两位菩萨都是修得正果之
，佛
不死不灭，如果是担心丧失记忆，那保着身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叶相僧此时看上去对普贤的作为大感赞佩，十分崇敬？
他看见酥油灯旁有个瓦罐，心意一动，空手一招，将瓦罐召手中，取下覆在罐
的土碗，倒了一碗水，送到普贤菩萨身前，殷切道：“菩萨说累了，喝水吧。”
……
……
普贤菩萨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真要我喝吗？”
易天行关切道：“菩萨身体不好，喝点儿水润润嗓子。”忽然想到菩萨们是不是不需要喝水，自己是不是白拍马
了？不由窘然。
普贤看了他一眼，伸出枯手来接水碗，易天行一喜，赶紧端着水碗凑到他唇边，缓缓送。
清水唇，微微作响。
响声不绝。
清水由唇喉，由喉胸，由胸腹……然后流了出来。
易天行眼中闪过一丝惊异，眼睁睁看着自己倒菩萨嘴里的那碗水从他的胸腹间流了出来，打湿了那件白色粗布衣裳！
他出手如电，一把掀开菩萨的白衣，顿时，一道奇怖无比的伤疤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普贤菩萨胸腹处不知道被什么样的神通，生生击开一个大
，中乌血如漆，脏器稀烂，背骨已断作数截，隐隐可见一片淡淡毫无光泽的团在微微跳动，那是心脏？
——好恐怖的伤势！
易天行心巨震，好生惊恐，手指一松，手上的水碗碰的落在了地上，摔的
碎！
普贤菩萨眼中含着笑意，柔声道：“数百年都是这样，好不了，却也坏不了。”
易天行脑子奇快地转着，低声急促道：“叶相，去把蕾蕾叫来。”
叶相僧摇摇，低声黯然道：“大势至，毁灭至，菩萨能够保住这具身全仗着那颗无上菩提心，却非外力可以治愈。”
易天行慌了神：“啊？”这才明白为何叶相一
喀则，便满脸悲意，原来普贤菩萨竟是生受了数百年这等苦楚，想到此节，不由悲意渐起。
普贤菩萨摇柔声道：“身之苦，却非极苦。”他用自己的枯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衣襟，将自己的下半身
露出来。
只见他的腰部以下全数被某种神通震成扭曲的树
模样，看着凄惨无比。
易天行眼中一丝恨意一闪即逝，小声问道：“菩萨，这具身，不能饮水，不能进食，留着何用？保此身，留给你的只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解脱去吧。”
“身残
，苦痛不绝，心志稍有不坚，便生幻象，此端为一苦。”
“饥而食不知味，渴而饮水无方，三千世界，却只得一床，此端为一苦。”
“我藏身此庙，不敢稍有思虑，不敢触及世，因为当我感受旁之时，旁定能感受到我，思感放出，若惊动那处，大势至菩萨便来毁我记忆……所以我遮蔽五识，不与世间物接触，此般孤寂，亦算一苦。”
……
……
“但生若无苦楚，去有何安乐？”
普贤菩萨望着易天行静静道：“这五百年来，为了保此身，我无时无刻不在与再次回的诱惑进行着挣扎，这种挣扎，才是真正的苦。”
若换作易天行是菩萨，明知道自己的灵魂不死，回后仍然能缓缓找回记忆，而他如果受了这么重的永远治不好的伤，那他肯定在第一时间内自杀。
但菩萨毕竟不是易天行，菩萨有菩萨的信念。
“这身虽然残，却是菩萨第一身，能够将我全身的修为尽纳其中，让诸天罗汉无法知晓我身在何处。若我毁此身，来世从再修，稍有所得，便会灵光上冲，到时大至势菩萨再来赏我一下，我又要从修起。”
普贤菩萨见室中气氛有些悲切，说话便略顽皮了些。
“那我这具身保留的故事说与谁听？”
见菩萨望着自己，易天行心害怕，知道这故事自然是专门要讲给自己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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