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们围攻噬咬的白衣祭司方向奔去,眼里的光芒凝重冷定。
那是他答应过迦若的事——无论如何,今
他一定要竭尽全力做到!
他不敢再看阿靖喜悦的眼神,当此时、她这样难得流露出的感反而如针般刺痛他的心,连手指在刹那间都有些颤抖……她就在这里、她就在这里看着!看着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迦若、迦若,即使何其残酷,但我答应你的也必无反悔。
“萧忆……”看到听雪楼主掠过来,那些恶灵们纷纷有些畏惧的退避,白衣祭司回
看着,眼神里陡然有轻松欣慰的光。血从他的每一寸肌肤里汹涌而出,身上很多地方露出了森森的白骨——虽然感觉到了有
近,还有很多恶灵张开嘴咬着他的血
,不肯松
。
迦若却是一动不动的任凭那些恶灵群起撕咬,仿佛一个沉池底的诱饵。
在萧忆过来的时候,他挣扎了一下,想站起来——然而连这样的力量都已经不够了,血流满他的白衣,祭司的手指衰弱无力,几乎无法支撑身体的重量。
湖水已经完全被排了,晨曦淡漠中,可以看见黑
的湖底闸门就在前方不远处,宛如地狱张开了大
,吞噬着什么。天心月
已经被砸碎,闸门失去了控制,在本身的重量下沉沉下落,发出令大地震颤的声音,一寸寸重新合拢。
然而,他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萧忆,助我一臂!”迦若回
,对着身后赶来的听雪楼主请求,抬起手。指尖的血如同葡萄般一滴滴下落,殷红可怖,“助我!”
萧忆闪电般掠到。两
目光
错,陡然间,听雪楼主眼里泛起晶亮的光芒。
※※※
“好。”在漫天的劫灰中,听雪楼主眼色冷冽,猛然间一声清喝,已经抢到了他身侧,在纷纷惊起嘶叫的恶灵中,夕影刀宛如清风卷起,迅疾无比、一刀斩落!
刀锋如电,带着淡淡青芒划过迦若肩,腔子里的血忽然飞溅而出,
颅被这一刀削断、至飞而出,落向不远处那个黑
的地底闸门内。
“楼主!你——!”绯衣子瞬间惊呆,甚至忘了继续拔剑护卫自己,手上的血薇铮然落地,喃喃脱
惊呼了一句后,猛然省悟过来,“青岚!青岚!——”
一刀斩下,毫不容。
迦若的颅飞了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冲天的血涌而出的刹那,圣湖上云集的恶灵们陡然感觉到了无上的吸引和诱惑,沸腾起来,连围绕着阿靖的那些恶灵都顾不得继续留恋,纷纷一拥而上,追逐着那颗
颅,抢夺那对于它们来说具有无上灵力的珍宝。
颅不偏不倚地落
正在下坠的湖底闸门,后面那些恶灵汹涌追来,挤挤攘攘的叫嚣着追逐噬咬,一直穷追不舍,灰白色越聚越浓,如雾般纷纷涌
那个地下闸门内。
“青岚!”眼睁睁的看着听雪楼主挥刀断首,白衣祭司的颅脱离身体飞出。绯衣
子蓦然发出了一声嘶声,那是一个灵魂穿越地狱
时发出来的声音。她疯了一样的追过来,然而已经是来不及。
眼看着那颗颅坠
了漆黑的
渊,想也不想、她便也向着快要阖上的闸门踊身一跃!
“回来!”然而,手臂陡然被用力拉住。下意识的回,眼前是一双冷漠如冰雪般的眼睛,冷酷镇定,厉声一字一字,“他已经死了!彻底死了!”
阿靖猛然呆住,仿佛听不懂对方这样简单的话一般,怔怔看了眼前的,只是一瞬。
“他已经死了。”看着绯衣子这样空
的眼神,萧忆
重复着,声音却已同样空
。神思同样的恍惚了一下,那个刹那,他觉得死掉的不是迦若而是他自己。她看着他的眼神,就仿佛看着一个正在死去的
。
忽然间,她扬起手,用尽全力一掌打在他脸上!
“你杀了他!……你杀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这样剧烈的变化,绯衣子仿佛崩溃般的对着眼前的
嘶声大喊,眼神凌厉可怖,“你就这样杀了他!”
退了一步,听雪楼的领主铮然拔剑,一剑反击。
那一掌打在颊上引起的刺痛、忽然间清楚地提示他依然活在这个世上。从恍惚中重新凝聚起神志的他一时间竟毫无还手之意,直到血薇剑雪亮的剑锋刺皮肤,他才惊醒般的后退。然而已经来不及,那一剑刺
他胸
,随着他的退开,划出横贯胸膛的长长剑伤,鲜血淋漓。
然而萧忆苍白着脸看着她,眼神冷漠如死。
他始终没有还手,只是点足退开,闪电般的退到已经下落了一半的水闸旁,看着最后一缕灰白色也已经追逐着祭司的颅进
地底,他忽然再也不管背后的血薇剑,回身背对着阿靖,用尽了全力横掌击在闸门巨石上!
“轰——”大地猛然再度颤抖,巨石被那样一击也是震了震,轰然间迅速掉落下来。
“青岚!青岚!”绯衣子心神欲裂,扑过去,嘶声呼唤。然而她手指接触到的、已经是死死封住地底的万斤闸门,上面密密麻麻雕琢着奇异的符咒——那是先代拜月教主写下的、镇压禁锢一切
魂的咒语。
永闭地底。
她的青岚。迦若。拜月教的大祭司……就这样随着所有圣湖怨灵一起,永闭地底!
绯衣子终于没有一丝力气,手指扣着巨石,把全身的重量靠在上面缓缓跪了下去,
抵住石
的封印,沉默之间,忽然用
猛烈的撞击着、用手捶着石门,失去控制的痛哭。额上流出了血,顺着雕刻满符咒的巨石流下,纵横可怖。她肩后缚着的匣子散落,轻轻一声响,那个少年的
颅滚落出来,依然是保持着温和淡定的笑容。
十年未变。
一直以来都那样冷漠骄傲的子,就这样在漫天的白骨劫灰中,毫无掩饰地失声痛哭。
轰隆的巨响继续从高处传来,巨石沿着台阶滚落下来——那是天心月被摧毁后、引起的神殿全面倒塌。一切都摧毁了……无论神力还是恶灵。今
,是清算所有罪孽的一天吧?
萧忆有些怔怔的顺着那巨大轰鸣的声音回
望去,忽然间眼神凝滞了一下——他看到了明河。
那个从神殿里奔逃出来的绝美子完全没有听从萧忆
的警告、往远离圣湖的方向奔逃,反而径自冲到了湖边。目睹了方才极端惨烈的一幕,瘫坐在圣湖边上。显然也已经没有一丝力气,明河甚至没有哭,只是眼睛空空
的看着前面的湖底——
枯的圣湖一片雪白,那是无数的骷髅和骨架铺满了地面,带着几百年来不见天
形成的幽暗,那些骷髅带着黑
的眼窝、张大了
静默地仰对苍天,那凝固了几生几世的怨毒终于在一刻的尽
宣泄之后永远平静。
最尽端处、那一道万斤闸门死寂的封在那里,阻断了阳两界。
神殿还在继续坍塌,不时有碎石落到她身上,然而明河毫不闪避,眼睛空空。
湖底,累累灰白色的骸骨中,祭司没有颅的躯体横在那里,然而腔子里却没有多少血流出——仿佛身体里的血、都已经被那些恶灵撕咬殆尽。离那个新倒下的尸身不远,是少年温和微笑着的
,面容一如十年前。
一颅一躯,就这样隔了十年的岁月、在这样黯淡的黎明里静默地躺在枯竭的湖底。
那一个长的可怕的夜终于逝去,天色已经微微透亮。淡蓝色的天光透过薄云散落下来,那些苍白的劫灰在光里飘转着,消弭毁灭。
看着眼前这一切,仿佛也终于筋疲力尽,听雪楼主苍白着脸咳嗽起来,手指用力捂住嘴角,然而暗红色的血还是淅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