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复杂（1 / 2）

六十二马上就要开大会了。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关隐达去市政府汇报工作，秘书长舒俊老远见了他，伸手过来打招呼。两握着手，使劲摇了摇，却不多说半句话。舒俊只轻声道：“复杂！”关隐达点笑笑，回道：“复杂！”关隐达还碰上好几位部门负责，见面都有些神秘，不多说话，只道：“复杂，复杂。”关隐达暗自好笑，心想西州部见面的问候语，已从“抓机遇”变成“复杂”了。关隐达办完事，刚要回教委，孟维周打电话来：“老关，您在哪里？”“我在市委机关里面。”关隐达说。“正好，您到我这里来一下吧。”孟维周说。关隐达叫司机掉转车，径直上市委办去。“隐达，您这么快呀？”孟维周站起来握手。关隐达暗想，孟维周又改叫他隐达了，不知有什么大事要说？孟维周叫秘书过来倒了茶，再请秘书把门带上，待说：“我同关主任说事儿，不要让别来打搅。”“隐达，复杂啊！”没想到孟维周开也是这话了，“过几天就要开大会了。这是西州地改市以后第一次大会，西州民将第一次通过民主程序选举自己的领导。可以说，这是西州民主政治建设中的一件大事，是西州民政治生活中的一件大事。所以，开好这次会议，意义非常重大。确保这次会议顺利召开，是我们全体部特别是党员领导部的共同责任。可是，隐达哪，仍有在弄鬼。但我们要相信市委的组织能力、驾驭能力，特别要相信大代表的政治觉悟。我坚信，会议一定会开得圆满，开得成功。”关隐达点着，听孟维周继续作指示。“隐达，您是老县委书记，任部门领导也多年了，有着丰富的领导经验，在西州也是举足轻重的物。市委诚恳地希望您在关键时候，支持组织工作。您是文教卫代表团的团长，这一块，组织上就把它给您了。”“我以党担保，坚决维护组织意图。”关隐达知道，这是大会前的例行谈话，却故意装糊涂，笑道，“孟书记专门找我谈，是不是担心我会不听招呼？”孟维周也是摇一笑，说：“隐达您说到哪里去了。每个代表团团长，我都亲自谈过一次了。您是组织上最信任的，我才最后找您谈。”“感谢孟书记信任。”关隐达说。“隐达，对几位资格老的同志，比方您，比方向天富同志，组织上会有考虑的。个别同志因为自己的待遇一时上不去，心里有想法。这也是之常，组织上表示理解。”孟维周突然青着脸，眼珠子瞪得滚圆，“但是，有的如果把这事儿同个恩怨扯在一起，甚至玩小动作，组织上是决不会姑息的。最近匿名信满天飞，谣言四起，真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啊。市委对此意见是统一的，态度是坚决的，那就是要一查到底。”关隐达始终没说话，只是表肃穆，点而已。他感觉孟维周有些威利诱的意思，心里不太自在。不知孟维周惟独对他是这个气，还是对谁都如此？但有一点他是明白的，孟维周说会考虑他的待遇，不过是张空支票。孟维周现在只需要他听话，保证他的代表团老老实实按上面意图举手或画钩，不必顾及许诺能否兑现。兑现了，你表示感谢就行了。没兑现呢？你也没地方打官司。孟维周若是手脚弄得快，没过两年飞黄腾达了，你想骂娘都找不着了。“隐达，”孟维周的脸色又渐渐缓和过来，“兆林同志马上就会来西州，一来是调研，二来是指导大会。张书记很惦记陶老书记，说一定要抽时间看看他老家。还是按原计划，就在陶老家弄顿便饭吧。让两位老书记畅叙一下，我想会很有意思的。”“我早同岳父说了，老家很高兴。”关隐达只是点到为止，不想过分渲染。从孟维周那里出来，迎面看见辆车停了。注意看看，原来是向天富。关隐达忙下车打招呼：“天富，学习结束了？”向天富说：“快了。要开大会了，市委通知我回来。”关隐达说：“我听说王洪亮也回来了。他不打算下海了，仍旧回来当财政局长。”向天富说：“这种，好像官帽子就放在他家衣柜里，想要哪一顶，顺手取取就是。”关隐达笑笑，摇摇。“本来可以多安排个的，可孟公子自己把着大主任位置不放。”向天富总是叫孟维周孟公子。关隐达说：“这是第一次大会，又这么复杂，他自己当着大主任，好作些。他找你谈过了吗？”向天富说：“正找我去呀！”关隐达就笑道：“那么你就是孟维周最最信任的了。”向天富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好糊里糊涂地笑了。站在路边毕竟不能多聊，向天富又要赶着去听指示，就握手告别了。关隐达回到教委机关不久，向天富打电话过来，哈哈大笑道：“隐达，难怪你说我是他最信任的。这小子，官话也不多学几句。”关隐达办公室有，不便多说，只是打哈哈。向天富又笑道：“家给我封官许愿了，给你封了什么官？”关隐达含混道：“同你一样。”向天富说：“我表态很坚决，表示一定以党担保，确保组织意图。我相信所有都是这么表态的。”“对对对。”关隐达说，“再联系好吗？”向天富可能也意识到关隐达不方便，就说：“隐达，最近我不同你联系了。开完会吧，省得别说我们搞串联。隐达，记住我同你说过的那句话啊。”关隐达想不起什么话了，只好说：“行行。”六十三大会开幕的前一天，张兆林来到了西州。市委先召集了县处以上领导部会议，听取张兆林同志重要讲话。张兆林没带讲稿，开就说只讲三句话：回顾过去，成绩很大；面对现实，困难很大；展望未来，希望很大。这三句话却讲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张兆林的才在西州早就出了名的。他这三句话，西州部也不知听过多少次。他当年在西州当地委书记，下到基层去，如果事先没做准备，总是喜欢说这三句话。这三句话可谓放之四海而皆准，无论何时何地都可以搬出来。张兆林高度评价了西州地改市后的工作成绩，特别提到派党政部下企业挂职锻炼，说这是新时期加强部队伍建设的一大创举，实践证明是行之有效的。省委通过认真总结西州经验，准备明年在全省铺开这项工作。张兆林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说：“这说明，西州广大部是有想象力的，是有创造力的，是值得广大群众信赖的。大会在即，我们将开辟西州民主政治建设新的历史篇章。我们广大党员领导部，要以高度的政治责任感，本着对民负责的态度，认真组织领导好这次会议。党强不强，不是抽象的，而是具体的，就看你是否贯彻执行党的意图。”张兆林说到这里，停顿几秒钟，严肃地扫视着会场。全场鸦雀无声，都注视着张兆林。关隐达发现张兆林正望着他，便感觉脸上有蚂蚁爬，痒痒的。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几乎是自作多。张兆林的目光，正像当年陶凡的目光，空茫而遥远，似乎望着所有的，其实他谁也没看。那笼罩一切的，与其说是目光，不如说是气势。关隐达知道张兆林并没有望着他了，脸上仍痒痒的。突然感觉有戳他的手，关隐达没来得及回，有递过张条子。打开一看，见上面写道：回顾过去，胃很大；面对现实，野心很大；展望未来，麻烦很大。关隐达知道这是在说张兆林。谁在这种场合开玩笑？他把条子悄悄撕碎了。过会儿，关隐达又收到张条子，上面写道：有奖竞猜。请猜猜主席台上的各有多少存款。猜对省级部一，奖励所猜金额百分之五十，但最高奖金不超过一千万元；猜对地市级部一，亦奖励所猜金额百分之五十，但最高奖金不超过五百万元。请按部管理权限，将答案分别寄给中纪委和省纪委。关隐达看看四周，发现大家都陌生着脸，望着主席台，全神贯注。好像这条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关隐达不想惹麻烦，又撕掉了这张条子。政协会也和大会同期召开，这是惯例。西州街四处飘红，尽是热烈祝贺之类的标语。每个单位门前都摆放了鲜花，这是上面规定了的。西州还没有鲜花市场，不知这么多的鲜花是哪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