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不必再说。”
段玉却偏偏有话要说：“我第一次看见你，你也是忽然就出现的，就像今天一样。”
道士没有回
，冷冷道：“你难道要我出来的时候，先敲锣告诉你？”
段玉道：“你并不是出来，而是回来。”
他看看她雪白的裙子，慢慢接着道：“无论谁从这里面出来，都不会这么
净。”
道士霍然回过，瞪着他：“你究竟想说什么？”
段玉叹了
气，道：“我只不过想告诉你，你的丈夫本不该死的。”
道士冷冷道：“该死的难道是你？”
“我的确该死，”段玉居然又承认了，“因为我本该早巳看出你是谁的。”
“我是谁？”
“花夜来。”段玉一字字道：“你就是花夜来，也就是这里的龙抬老大。”
道士瞪着他，忽然笑了，笑容又变得和以前一样美丽动
。卢小云的全身却已突然僵硬。
段玉道：“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有种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以前好像见过你。”
道士听着，仿佛正在倾听别说一个很有趣的故事。
段玉继续道：“你每天在这里出现时，都好像是一朵刚摘下来的鲜花，因为你晚上根本不在这里。”
他轻轻叹息着，接着道：“因为你是花夜来，一到了晚上，你就要出去散播你的香气。
在夜色中，昏灯下，当然不会有看得出你是刻意装扮过的，更不会有想到你白天竟是这小酒铺的老板娘，何况那时别早已被你的香气迷醉了。”
道士用眼角瞟着他：“你也醉过？”
段玉苦笑，道：“我也曾醉过，可是我却醒得快。”
道士道：“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段玉道：“也许我一直都将醒未醒，可是看见铁水的棺材时，我已醒了一半，看见顾道倒下时，我才完全清醒。”
道士道：“为什么？”
段玉说道：“因为，铁水决不会是死在顾道手上的，我知道他的武功，顾道根本伤不了他一根毫发。”
道士道：“难道不可能有意外？”
段玉道：“决不可能。”他又解释：“铁水本是个疑心很重的，对任何都不会信任，对顾道也没什么好感，所以顾道根本不可能接近他。”
既然连接近他都不可能，当然就更不可能在他措手不及间杀了他。
段玉又道：“我也知道卢小云决不是顾道暗算的。”
“为什么？”
段玉道：“因为那鱼钩并不是暗器，要用鱼钩伤，钩上一定要有钓丝，而那时在钓鱼的并不是他，却是花夜来。”
原来他刚才问卢小云的那句话并不奇怪，他本就另有用意。
段玉道：“所以我才想不通，这些事既然不是他做的，他为什么要将一切罪名都承当下来？”
道士道：“现在你已想通了？”
段玉道：“嗯。”
道士道：“怎么解释？”
段玉道：“他这么样做只不过是为了要替别承当罪名。一个多
的男，为了他真正喜欢的，本就不惜牺牲一切的。”他黯然接着道：“一个多的男，若是知道他的妻子是花夜来那样的，本就已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所以他本就是一心去求死的。”
.
道士却又笑了：“从这几点，你就能证明我是花夜来？”
段玉道：“我看得出他真正喜
的只有你，我也看得出这世上只有一种能杀死铁水。”
道士道：“哪种。”
段玉道：“，就是你这种。”
道士道：“可是我为什么要杀他呢？”
段玉道：“因为他很可能就是青龙会派来监视你的，你觉得他对你有威胁，正好乘机杀了他，将罪名也推在我身上。”
道士又笑了，这次笑得却已有些勉强。
段玉道：“这本就是个很复杂的圈套，你本来想将所有的都套进这圈套里，只可惜你算来算去，还是少算了一件事。”
道士忍不住道：“什么事？”
“感，”段玉道，“你没有把的感算进去，因为你自己完全没有感。”
他又解释：“就因为有感，所以卢九爷才会信任我，所以卢小云才会陂我救起，所以顾道才会为你死，所以我才会看
你的秘密。”
那天卢九若是和铁水联手，段玉早已死在那船舱里。
卢小云也早已死在那箱子里。
段玉叹道：“顾道想求死，也只不过因为他知道我也醉过，所以他妒嫉，就正如那天他发现你和卢小云在一起时的心一样。”
所以卢小云在晕迷中，是听到顾道和花夜来争吵，他并没有听错。
道士静静地听着，目光仿佛在凝视着远方，忽然叹了气，道：“我的确算错了一件事，只不过你永远想不到我是怎么会错的。”
段玉道：“哦！”
道士叹道：“我看你拈着你那一两七钱银子会酒账时，那种毛手毛脚的样子，本来以为你只不过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笨蛋。”
那天的事段玉当然还记得。他抢着将荷包掏出来，慌忙中一个不小心，银票和金叶子落了一地，连那一柄碧玉刀都掉了下去。那一天之中，他已犯了段老爷子的四大戒律。他既惹了事，又跟僧道结了怨，钱财也泄露了，而且还和陌生的来往了。他实在也没有想到，反倒因此而变祸为福。
“既然你现在提起了这件事，我也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事？”
段玉道：“我那一千两银子的庄票，还得要你还给我。”他笑了笑，接道：“那两个，当然是你故意派去的，为的只不过是要我认为铁水是这里的老大，要我认为龙抬和花夜来是两个。”
花夜来又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的？”
段玉道：“青龙会若是真有那样的冒失鬼，青龙会也就不可怕了。”
花夜来一句话都不说，不但给了他那一千两银票，还给了他那一坛金叶子。
“这既然是你赢的，你就该拿走。”花夜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段玉道：“没有了。”
花夜来很惊讶：“没有了？”
段玉淡淡地道：“你想害我们，我们却还活着。你做错了事，也用不着我们来惩罚，青龙会的刑堂，现在也许就已为你开了。至于乔老三和王飞，究竟是不是你的，更和我们没有关系。”他又笑了笑，“我虽然喜欢管闲事，可是不该管的事，我是决不会管的。”这就是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卢小云也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的父亲一直用力握着他的手。他们全走了，全没有回。
花夜来看着他们走，连动都没有动，因为她知道自己根本已无路可走。
明月如镜，湖水也如镜，镜中又有一
明月。华华凤痴痴地看着水中的明月，忽然叹了气，道：“今天已经是十二了。”
段玉道：“嗯！”
华华凤道：“四月十五之前，你一定要赶到宝珠山庄去？”
段玉道：“嗯。”
华华凤道：“所以你明天一早就得走。”
段玉这次连声音都没有出，他忽然觉得心里酸酸的，喉也仿佛被一样什么东西塞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