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叹了气,慢慢地开始羡慕起妹妹和附离的年少与懵懂来。明年夏天,整个湖边的星光都属于他们两个,而自己,会将最诚挚的祝福送给他们,还有徐兄。
“这有野驴的粪,还热乎着呢?”一句大煞风景的喊声打断了所有心中的美梦。众
闻声望去,只见杜尔用两根木棍挑着一个
蛋大小黑绿色的粪团,兴高采烈地向大伙跑来。
“贪心鬼杜尔,今晚不洗三遍手不准抓吃!”陶阔脱丝大声喝骂。寒风中,杜尔手上那团肮脏的东西还冒着白烟,除了这个贪心鬼之外,没
闻不到驴粪的臭味。
“我去看看蹄子印!”阿思蓝高兴地跑到杜尔拣粪的方位,仔细检视附近的河滩。月牙湖水四季恒温,河滩附近的雪早已融化。杜尔跑来的地方,几滩雪水、泥浆与野兽的粪便混杂在一起,要多肮脏有多肮脏。可阿丝蓝丝毫不顾忌,趴在驴粪堆旁仔细观察了好半天才直起腰来向大伙喊道:“是很大的一群野驴,大约半个时辰前在湖边喝过水。我们绕着湖向西撵,很快就能追上它们!”
众欢呼一声,立刻翻身上马。李旭把甘罗从马背上的褡裢中释放出来,让它追着坐骑前行。甘罗身体虽然小,却不肯跟在战马
后,四条小细腿张开,嗖地一下就窜了出去。
“这回咱们可捞到了!”杜尔丢下手中的驴粪团,一边从马鞍后解下弓箭,一边大叫。野驴是一种体形极大的生物,成年公驴身子能长到十尺长,七尺宽,五百多斤重。远远看去,个大过家养的骡子。那畜生逐水
而居,喜欢吃野葱和怪柳,因而
质鲜
却无膻味。在这一点上,任何家养的牲畜,无论是没
过活的公牛的还是不满三个月的羊羔,都没法与野驴相比。
“小心些,别碰它们的正面!”阿丝蓝在疾驰当中还不忘了向大伙提醒。野驴虽然是食的劣货,但
子比马
躁得多。如果惊了群,迎面向你冲过来了,再结实的身子骨禁不起驴群一撞。
“知道了,大伙加把劲儿,一
最壮实的给帕黛补养身体!”萼跌泰的兴奋地回答声顺着风传出老远。
一刻钟之后,驴群出现在大伙的正前方。这是一个由五十多成员组成的野驴小家族,所有野驴的背部都呈土黄色,尾
上带着青黑色的一捋毛。听到有猎
的马蹄声传来,负责警戒的雄野驴立刻发出嘶鸣声示警。正在啃吃
根的驴群听到警讯,随即在
驴的带领下撒开了
白色的四条长腿。
“加速,尾随追击,把驴群赶散掉!”阿思蓝大声命令。一马当先向驴群冲了过去,杜尔不甘心被伙伴拔了俦,狠狠夹了夹马肚子,大声嚎叫着追在了阿思蓝的身侧。
“甘罗,追那个报信的!”李旭一边弯弓,一边命令。小狼甘罗却不理睬他的呼喝,瞬间将奔跑速度提高了一倍,闪电般斜着扑向了驴群正中央。
捕猎是它的与生俱来的本能,比任何有经验的猎都高明得多。野驴逃命时,成年雄
居前,成年雌
断后,夹在队伍正中间的往往是出生不到一年,还没有完全断
的幼驴。它们的逃命经验和胆量都不及成年驴,只要被敌手冲击,肯定会脱离大队。
野驴的体形虽然大,却对狼有天生的畏惧感。见甘罗冲了进来,立刻有两马驹大小,从前腿根儿到尾
尖儿还带着条褐色分界线的幼驴逃离了大队。甘罗自驴群中轻轻一纵身,在母驴双蹄踏在自己身上之前的瞬间跃离了驴群。然后侧着身体兜了半个弧,将两
小驴
向了李旭的坐骑。
李旭、徐大眼、陶阔脱丝、娥茹立刻围拢过来,四个组成一个小圈子将两
幼驴困在了中央。几枝羽箭落下后,受了重创的幼年野驴哀鸣一声,倒在了湖畔的泥地里。甘罗向猎物投下了不屑的一瞥后,纵身再度追向了驴群。
“啊吆,它还嫌这驴子个小,不够塞牙缝的!”徐大眼大笑着跳下马背。每
幼驴都中了三、四箭,所以也无法区分猎物到底归谁。只是有些
投机取巧,每箭都不偏不倚地从驴肚子部位
了进去。
“茂功兄收集猎物,我去帮帮阿思蓝他们!”李旭心虚,偷偷地伸了下舌,拔马便走。他已经看得清清楚楚,如果没自己那两箭,切掉脖子部分后,四个
可以收获两张完好的驴皮。多了自己那两箭,驴皮上就多了两个大窟窿,再也不值钱了。
没等他再次追上驴群,阿思蓝等已经策马回转。并排走在前
的杜尔和拔细弥二
非常吃力地拎着一
野驴,个
看上去差不多有小牛犊大。而阿思蓝和萼跌泰两个则共了一骑,另一匹马完全让给了猎物。马背上那
野驴看上去就像李旭求学时骑的青花骡子般大小,压得战马不断打响鼻抗议。
“嗷——―”小狼甘罗迎风发出一声长嚎。几滴驴血从它嘴边滴下,落在雪地上,绽开两团耀眼的红。
“圣狼就是圣狼,我和萼尔泰把这畜生
出了队伍,还没等用箭
它。圣狼已经扑上去一
咬住了它的喉咙!”阿思蓝连声赞叹甘罗的勇敢。
原上故老相传,银狼出现的地方会带来收获和好运,今天他亲眼见证了此言非虚。如果没有甘罗,野驴不可能那么快被惊散了群。虽然猎物的生命最终还是由自己一箭而结束,但刚刚长出牙齿的狼崽已经敢攻击身体大过它十倍的野驴,这是任何牧犬不可能拥有的勇气。
“还不是倚仗阿思蓝兄弟的猎技高明,它么……?”李旭笑着看了一眼甘罗,想用一句狗仗势来评价。猛然间又想起了小东西是部族眼里的圣物,强忍着把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
聪明的甘罗却仿佛已经从李旭目光中猜到了他想说什么,呜咽了几声,不依不饶地去用鼻子蹭李旭的坐骑。那坐骑见了小狼的血,吓得连蹦带跳,差点儿把李旭摔下马背去。
“好了,好了,甘罗,咱们别闹了。”李旭怕坐骑受惊踢伤了狼崽,赶紧求饶。甘罗得意地横了它一眼,晃晃脑袋,转身去找陶阔脱思要吃食。
李旭摇摇,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自从来到苏啜部,他和甘罗的主从地位完全调了个。在霫
眼里,银狼是长生天派来的圣物,而他只是长生天暗中安排给银狼的侍卫,身份要比甘罗低得多。至于在蛮族丫
陶阔脱丝眼中,他和甘罗的地位更不能并提。
八个打了四
野驴,今天的收获已经出乎预料,所以大伙也不贪多,先在湖边找了几块可以避风的大石
暂时驻扎下来,然后从幼驴身上割了块
给甘罗充饥。而
吃不得生
,又找不到
柴,只好就着积雪啃几
又冷又硬的
豆腐欺骗肠胃。
待所有缓过了点儿力气,阿思蓝和杜尔立刻开始着手分割猎物。此地距离部落甚远,把整
野驴拉回去炫耀的主意肯定行不通。趁着猎物还没被寒风冻僵,把驴皮驴
割下来放在马背上带走是大伙唯一的选择。而带不完的脑袋、骨
和内脏,就只能便宜附近的那些猛兽了。
“今天晚上到我的毡包里喝酒,大伙谁也不准推辞!”杜尔用血淋淋的手擦了一把额上累出来的汗,大声宣布。
“脏鬼杜尔,你洗过手了吗,就去割?”陶阔脱丝皱着眉
追问。
“肯定――没洗,今天我用手抓过的第一块做了记号,让我老婆煮了直接放在你碗里!”杜尔伸着红红的手指,故意逗陶阔脱丝生气。
少做了一个恶心的表
,转身走了开去。杜尔终于击败了一次小魔
,心中大乐。一边手脚麻利地割着
,一边哼起了歌来。
“我打了一野驴,一
野驴,用他的内脏来敬苍狼。我打了一
豹子,一
豹子,用它的毛皮来缝战衣。我没有打毡包旁边的小鹿,它在我出猎时替我做饭。我没有打天空中的鹰,它指引我猎物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