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中的蒿
重重拧成几截。
“有机会咱们再说！”刘弘基拍了拍李旭的后背，起身向远处走去。河对岸已经传来了战马的嘶鸣声，他需要抓紧时间去隐蔽自己的属下。
李旭摇摇
，把心思又放回了丛中。有些差距是与生俱来的，就像手中的，有些生来就是蒿子，有些却是稗。
“但
不是牲
，不需要名血名种！”虎贲将军罗艺的话猛然又在他耳边响起。他抬眼望去，身边野或高或低，颜色
浅不同，但每一株顶上都是同一片蓝天。
“旭子好手艺，以前做过农活？”不知道什么时候，张亮偷偷摸了过来，问道。
“在家时学过一点，现在也忘的差不多了！”李旭摇摇，谦虚地回答。他扎的动作很利落，别一个没完成，他已经做好了仨，并且每个扶起来都能在丛中立而不倒，像极了真隐藏在此处。
“回中原后你去哪，回老家么？”张亮笑了笑，居然又问出了一个刘弘基刚刚问过的问题。
“回不去！我逃兵役出来的！”李旭摇，满脸苦涩。如果不是该死的兵役，现在自己可能已经去京城参加明经试。当年在论语上自己可没少下功夫，几乎哪一句出自那一篇，哪一列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听我说啊，我们东家手眼通天，定能让官府免了你的兵役！怎么样，到了中原后跟我去见东家？”张亮轻轻地搔了搔李旭脑门上的发，低声劝告。
“啊－呃！”李旭不由自主发出了一声低呼。看看转过来的同拌，他不好意思地将垂了下去。
在这伙新同伴中，张亮的背景最为诡秘。刘弘基是为了逃避兵役才遁
原的，吴黑闼是张亮在雁门关雇佣的刀客。牛进达是个兽医兼马贩子，刘季真是马贼团伙“一阵风”老掌柜刘龙儿的长子，大盗世家。所有的身份都与他们的自我介绍相符，唯一令奇怪的就是这个张亮。他自称为马贩子，却
通武艺。非但心思缜密，举止进退有度，背后还有一个神秘的东家。而这次一阵风出手捋阿史那却禺的虎须，据说也是受了那个东家的委托。
那个神秘的东家到底想
什么？李旭越猜越感到好奇。有道是进门容易出门难，一旦那个东家是个坐地分赃的强盗，自己跟着张亮去岂不是了贼窝了么？
“难道兄弟想留在马贼窝中，跟着刘寨主混？”张亮见李旭半晌不回答，有些急切地追问。“这种掉脑袋的事
不得以做一次无什么大碍，若是一生困于此，可就愧对自家祖先了！”
“其实，刘大哥他们挺好的。他们都不是坏，真正坏是
得他们不得不做马贼的家伙！”李旭四下看了看，小声回答。
“成王败寇，哪有什么善恶之分，可他们都不是成大事的主儿。兄弟你一身本事，何不马上取些功名。沦落莽，未必是长久之计！”张亮摇摇，低声说道。李旭不温不火的表现让他略感失望，但多年的生闯
，已经历练得他喜怒不形于色。
“张大哥，你容我再想想！”李旭放下一个扎好的，顺手又抓起另一把青。如果不是刘弘基相邀在先，他可能真就答应了张亮。但如今两个同时表露出招揽之意，让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着急，进了长城再说！”张亮弓着腰，慢慢向前方挪去。河对岸的突厥狼骑已经开始向水中放羊皮筏子，大战在即，他不能花过多的心思在李旭身上。
“进了长城再说！”李旭低声回应。他的身体又开始紧绷起来，鼻孔一张一阖，呼吸中充满了血腥的味道。他知道，突厥又来了，可这次，他自己不想再被吓失了神智。不是自己死就是他们死，这种况下，选择只有一个。
正在过河的突厥狼骑有三百多，看样子是同一个将领的属下。那个将领气急败坏，没等大多数吹好羊皮筏，就命将战马先赶下了水。马是天生会游泳的动物，只是胆子小，没拉着不愿下水。几个身穿黑皮甲的突厥用鞭子猛抽了几下，战马们陆续被下了河道。
“没良心，恶待牲的牲也会恶待他！”牛进达握着角弓在李旭正前方嘀咕。以兽医为辅业的他对马的感比对得多，最看不得虐待牲畜。
“他们赶过河的马越多，咱们赚越大！”刘季真冷笑着摇。从对手的服色上，他看出了这些和上午拦截自己的是同一伙骑兵。二十多个弟兄的仇他不得不报，对李旭提出的连环计，他非常有信心。
李旭放下，从身边捡起自己的弓箭。能不能把敌打懵，全靠着前三
齐
。所有马贼，无论是负责攻击的还是负责迷惑敌的，都被要求参加前三击。
陆续有战马爬上了岸，东一群西一队地走到紧邻河滩的地方吃。有些畜生挡住了马贼们的视线，大伙却不能出手驱赶。这一战的目的是要尽最大可能杀伤敌，没有刘季真的命令，谁都不能有所动作。
越来越多的突厥士兵走上了河滩，骂骂咧咧地脱下湿漉漉的衣服。秋天的河水已经很凉，被水溅湿了的皮衣贴在身上又冷又硬。大伙本来没必要受这个罪，都怪一群该死的汉。他们居然敢里应外合到却禺大的新营地偷马，末了还放火烧了却禺大的营寨。这是羞辱所有突厥，大伙岂能容忍。特别是在他们只有不足一百的况下，狼骑们更要捍卫却禺大的尊严。
李旭将羽箭轻轻地搭上了弓弦，慢慢拉开的弓臂。他心中还是有些紧张，但尽量调整好自己的呼吸。突厥狼骑的将领在众的搀扶下已经踏上了河岸，躲在群最后，距离自己大概一百五十步，有点远。但是，如果杀了他，接下来的战斗中同伴们的损失会小得多。
大意的突厥开始理衣甲，
哄哄分成数团。有走下河滩去牵战马，有的身影已经距离马贼们的隐身地点不足六十步。李旭听见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狂跳，鼻孔中呼出的空气烫得难受。他的全身几乎都在哆嗦，握弓的手却越来越稳。
“！”刘季真猛然跳了起来，抬手放出一支响箭。
羽箭发出一声凄厉的长鸣，画了道弧线，径直砸进最外侧的狼骑中。正在脱衣服的狼骑们被打楞了，提着裤子做一团。
“嗖，嗖，嗖…….”六十多支羽箭同时飞进群，登时有二十多名狼骑被直接放翻在河滩上。没等对方做出反应，马贼们又放出了第二波羽箭，锋利的三棱锥刺
胸甲，夺去更多的生命。
“不要慌，列――－”突厥将领在队伍最内层挥刀大喊，对方不会有很多，只要大伙列队举盾，完全可以冲过这段距离。
他的命令永远却被憋在了喉咙内，一根远处飞来的羽箭超越常规程，直接进了他的梗嗓。突厥将领挣扎着，抽搐着，身子一软，仰面朝天倒了下去。
李旭放下弓，竖起了身边的第一个。第三排羽箭已经完，伤号们一个个从隐身处跳起来，把更多的摆成长队。几个无法起身和伙伴共同作战的重伤号躺在地上，双臂将用衣服做的大旗摇得呼呼做响。
更远处，马贼王双一个赶着二十多匹骏马，每匹骏马身体上都扯着一面衣服做成的战旗。远远看去，仿佛有几十支队伍赶过来增援。
突厥狼骑楞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马贼在河对岸还有数千同伙。没来得及上岸的骑兵赶紧调转羊皮筏子，拼命向来路上划去。已经上岸的骑兵则尽可能地抱起羊皮，“扑通通”蜂拥着向河里跳。而那些羊皮筏子已经放了气，无路可退的，只好慌地挥舞着弯刀，就像一群待宰公羊正在晃动着短角。
“杀，不留活！”刘季真大喊一声，从身边喽啰手中抢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