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皇太极兴奋不已，转身冲向我。在我还没反应过来时，双手托住我的腰肢，一把将我举到半空，“悠然！听见没？奈曼、敖汉两部来归——”
我惊呼连连，咯咯笑出声来。
奈曼部和敖汉部属于蒙古嚓哈尔八鄂托克，对于强大的嚓哈尔部影响甚大。早在很久以前，皇太极便暗中买通奈曼部鄂托克里最有影响力的乌木萨特绰尔济喇嘛，试图策动奈曼部首领衮楚克叛离林丹汗，归顺大金。
今年二月，皇太极又偷偷遣
至奈曼部，希望衮楚克能说服敖汉部首领索诺木杜棱，以及克什克腾部首领索诺木诺延一同归顺大金。然而四月份，衮楚克和索诺木杜棱遣回复，他们曾劝林丹汗与大金讲和，却遭到林丹汗和索诺木诺延的严词拒绝。
虽然与林丹汗的同盟求和计划没有取得成功，可是如今能得到奈曼和敖汉两部来归，亦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秋七月，蒙古敖汉索诺木杜棱、塞臣卓礼克图、奈曼衮楚克
图鲁举国来附。
八月，察哈尔阿喇克绰忒部贝勒尔图鲁、诺门达赉、吹尔扎木苏率众来归。
蒙古各部的不断归附使得大金国内喜事连连，而这个时候的北京城却因为天启皇帝朱由校的突然驾崩，陷
混
中。
转眼冬
来临，当天聪元年的第一场雪舞落时，皇太极带着我出城狩猎。
我的刀法练得已是相当娴熟，皇太极说我欠缺的是力道，不过因为肢体灵活柔软，可以以巧补拙。只是我的箭术不是很好，膂力不够，我拉大弓时始终不能将弦拉满，皇太极甚至一度笑我手里特制的弓箭可以比拟小孩子的玩具。
在外游玩了两，皇太极问我还想去哪里，我脱
道：“费阿拉！”
他与我相视一笑，于是百来号簇拥着赶往费阿拉城。雪下了两天两夜，遍裹银妆，晶莹剔透的世界里我俩并肩而骑。
离费阿拉还有一段路程时，山道上突然蹿出一只红色的狐狸，一溜碎步地从大白、小白蹄下穿过，直往另一
的山林里钻。
我大叫：“狐狸啊！”
铮的一声，我的喊声未落，皇太极手中的箭羽已然疾
而出，那只疾跑中的火狐狸应声倒地。
“可惜了！”他叹道。
箭矢穿了狐狸的颈背。
“退步啦。”我揶揄调笑，“你小时可是能不损皮毛的……”
一句话尚未说完，忽听一声凄厉惨叫，跑去捡拾狐狸的侍卫，喉管上
着一支长长竹箭，箭翎微颤，他表
痛苦地抓着自己的脖子，伏倒在地。
与此同时，树林子里响起一片呼哨声，箭若飞蝗般从光线昏暗的密林内出，眨眼间随从的百来号被箭死大半。
我抽刀在手，接连挡开四五支箭，身侧的皇太极指挥余下的四十多结队列阵，占据土丘，在抵挡飞羽的同时向树林内箭反击。
可惜敌在暗我在明，这种局面相当吃亏。
“悠然！你骑小白走，这里离费阿拉已经不远了……”
“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凭大白、小白的脚力，想要突围出去不是不可能。
“那不行！”皇太极傲然道，“
新觉罗家的男没有一个会怕打仗的！对方也不多，要是连这点能耐都没有，我还做什么大汗？”说罢，抽出马鞍上悬挂的腰刀，明晃晃的刀在积雪的映下亮得耀眼。“你先去费阿拉等我就成！”
我急得大叫：“你连对方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清楚埋伏在林子里的有多少？万一……这要是个陷阱……”
“从察哈尔长线秘密潜我大金，即便他们是林丹汗手下最勇猛
悍的勇士，也不可能带上百从容境而不被探子查知！”
“察……察哈尔？”我惊呆，“林丹汗？！”
“走！”他突然回冲我厉喝，“你在只会让我分心！还是……你不信我？”
他咬牙，黢黑的眸瞳中倒映出我雪色的脸孔。
他骄傲的自尊心啊……我打了个哆嗦，忙道：“好！我走！我马上就走！我去费阿拉等你回来！”
皇太极脸色稍和，“这才乖，去吧！”扬手在小白脖子上轻轻抽了一鞭，小白跑了起来。
雪粒子坚硬地打在我的脸上，我呼吸微窒，耳后厮杀声渐渐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凛冽北风的呼啸声。
疾驰了约莫一刻钟，我心里空空的，似乎遗落了什么……茫然勒缰回首，却见雪花漫天飞舞，来时的路上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小白的蹄印很快便被大雪盖没，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痕迹。
我喘着粗气，热气在我的鼻端唇外形成一
白气！
心咚咚地跳着。
就这么撇下他？撇下他……
真的可以吗？
真的……可以吗？
我在风雪里呆立许久，肩上的积雪已压到半寸，小白摇晃脑地甩落积雪，响亮地打了个响鼻。
我猛然惊醒——在皇太极的策动下蒙古部落纷纷来归，他最近甚至还想策动蒙古喀喇沁部……新仇旧恨，林丹汗只怕早已视他为眼中钉，
中刺！
皇太极！你骗我！
林丹汗有心杀，又岂会派一丁点过来打
惊蛇？如此心布局，必然是……全力一搏！
“嗬！”我驾马回奔。
寒气冻僵了手指，我捏紧刀柄，指节白中泛青。
一地的殷红，红白相映，愈发衬得触目惊心！正黄旗的侍卫横尸遍野，皇太极却早已不在原来的土丘后。
我的心仿佛陡然间被挖空了，冷风呼呼地往里倒灌。
“皇……皇太极！”
他不会有事的！他是清太宗！他是皇太极！他是……不可能会死的！
尽管心里一遍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理智，可是望着满地狼藉的血腥，我几欲发狂。
“小白！小白……你若真有灵
！求你找到他！求你……求求你，带我去他那里……”
“唏——”小白在原地踏了两步，忽然一个纵身越过一道沟坎，朝昏暗
郁的树林冲去。
林内光线昏暗，小白灵活地穿梭在树木间隙，铁蹄声惊起林内群鸟，更将树梢上的积雪震落，簌簌地砸在我的顶。
举目四望，我心急如焚，地上每隔一段路便会出现新鲜的血迹，一些大树上散地钉着箭……这里每一处都曾是打斗的战场。
一颗心忐忑不安地剧烈跳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念着皇太极的名字，我憋着一气，手指微颤。
忽然顶飒飒作响，这不像是积雪掉落的声音，而是衣衫摩擦时发出的声响。我猝然抬，一团黑影已然笼罩下来，刀光霍霍，寒芒四溢。
那团黑影裹着雪亮的刀影向我顶劈来，容不得我细想，手臂已经条件反地将刀抬起。锵！火花飞溅，我虎一麻，架住的刀被对方压向自己的胸，撞得生疼，然而余劲未衰，我竟被他掀下马来。
他的那一刀顺势拖下，竟是一刀砍中了皮革打造的马鞍，鞍带断裂落地的同时，小白背上也挂了彩，两寸长的刀子，血内翻，鲜血汩汩地冒出来。
小白痛得跳了起来，往东一路嘶鸣着跑了。
那愣了愣，我瞧他一副
真的装扮，可是从形态举止来看，却绝非普通百姓，必是蒙古猛士乔装改扮。
他瞧着我，脸上渐渐露出凶狠，杀意浓烈地缠绕在他布满血丝的眼眸中。
我紧张得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步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