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当不过。”
老贝开的是铸造坊,以铁器铜器为主,技艺高超,品质良。既为官府铸造专用兵器物品,也在西市开了铺子零售。咸锡朝不禁民间兵刀,只不过尺寸式样另有规定而已。
宋微闷闷道:“我试过了,他那把锤子,我两只手都提不动。”
铸造坊都是最要力气的技术活,撒婆婆见他一身懒骨,恨铁不成钢:“谁个天生抡得动?力气难道不是练出来的?老贝那个小徒弟,比你还小着几岁,才来时跟弱崽似的,你再看现如今!”
宋微不好意思答话。老贝叔是个大方憨厚,最喜欢年轻
上进。听说宋小郎改邪归正,热
无比,带着
从西市店面到后巷冶炉挨个转了一番。那叮当震响、四溅火星、铁水铜汁,还有热汗纵横的大块肌
,哪一样都叫宋微心惊
跳,多待一刻都受不了。
“婆婆,你老别难为我了,真不来这个。”
撒婆婆看看他衣衫外露出的白皮
,比自家小孙
还要细滑,生来就不该是抡锤子的命,叹气:“不抡锤子,轻巧细致的活儿也有的是。老塔的成衣铺子、老白的胡琴铺子、明姬的蕃药铺子、容娘的香料铺子、裴家的首饰铺子……你就一样也没瞧上?”
宋微沮丧道:“穿针缝衣裳,磨珠子做首饰,那是男的么?一把三弦,调个音费半天劲;一堆
叶树根,蹲地上摘两个时辰;一捧
花种子,碾得手上起大泡……”
凡轻巧细致活计,皆需沉稳细心功夫。他耐心定不够,
得痛苦万分。这还是前世今生屡遭打击之后,大有长进,又下了决心,唯恐丢脸,才一家家坚持到底。若依原本跳脱不肯安分的
子,如此枯燥,半个时辰已是极限,早就甩手走
了。
他这厢挑三拣四,拈轻怕重,连撒小妹都直皱眉,露出无奈色。
撒婆婆一掌拍在他
上:“你个混小子,到底要怎样?你娘辛苦拉扯你成
,再这么
下去,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
宋微默默挨了这一下,望着天不说话。
斑驳的树影之上,蓝色天幕点缀着明亮的星星。墙根底下传出小虫子的鸣叫,风中飘来食物和花
的香味。撒小妹挂起一盏风灯,开始收拾店面,准备歇工。街巷
处,谁家母亲正在呼喊淘气的孩子回家吃饭。西市收工回来的
,三三两两从胡饼摊前经过。不时有
停步,一边打趣宋小郎撒小妹,一边问剩了饼没有,于是最后一炉烧饼也告售罄。
宋微摊手摊脚靠在桌凳上,脸上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惬意笑容。看他那副样子,好似天底下最舒服最享受的事,莫过于此时此刻。
撒婆婆舍不得多骂,抄起抹布轰:“快走快走,省得你娘回
找。”又道,“你真是捱不住,索
跟哪家贩子走长途跑货去!”
宋微扯扯嘴角:“我倒是想,你老觉着我娘会肯?她真能打断我的腿你信不信?”
撒婆婆指着他鼻子:“又懒又馋又贪玩,都是你娘惯的!”
宋微直起腰:“婆婆,你老也别训我了。我看我娘从来没指望她儿子额外出息,她现下子过得也挺快活。我就想找点合意开心的事儿
,能养活自己就成。我还就不信了,这天底下找不出一份我喜欢的正经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