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摸顶小帐篷带着,那就完美了。不敢睡太实,迷迷糊糊,脑袋磕上柱子就惊醒,如此反复,终于熬到天亮。晨曦晓,宿鸟出巢,新的一天开始了。
宋微坐在亭子里,茫然地思考着下一步对策。他很想回家,然而独孤府那么大一栋宅子在西都搁着,可见家乡也是家地盘。回去,即使暂时碰不上那混蛋,也得终
提心吊胆,没个尽
。想来想去,可去的地方尽有,却统统须以被迫抛弃现有美好生活为代价,顿生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之感。一
怨恨涌上心
,只盼着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立刻从世上消失才好。
哀怨愁闷了一阵,站起身,爬上驴背,还接着向北返回。走出半,望见山坳里几户
家,官道上窄窄一条岔路相通。来时也曾路过此地,还被穆七爷教训“望山跑死马”,几户
家看似就在眼前,真正走过去不一定多远,不要妄想去讨热饭热菜吃。
果不其然,直走到黄昏,才抵达第一户家。山中猎户朴实热
,见宋微独自行路,一身狼狈,不问其余,先送上
药,端上饮食。听说他急着赶路摔了跤,看见
家以为不过几步路,都善意地笑着教育一番。
第二天早晨,宋微拿钱,主再三推辞不要。最后憨厚地望着他,不好意思道:“小哥实在客气,我看小哥行李当中有顶帽子,漂亮得紧……”
宋微离家时,上戴了顶彩色绣花薄呢小帽。后来天热了,就扔在筐里,摆摊时拿来装钱,方便得很。
听明白主意思,宋微二话不说,就把帽子递过去。看那男
欣喜的样子,忽道:“大哥要是不嫌弃,我这两身
衣裳跟大哥换换,不知道成不成?”
他身上这套摔一跤弄脏了,损并不严重,而行李里那套,则是当
勾搭崔贞的行
,价格不菲,十分新色。
那男喜不自胜,直道:“这怎么好意思,我哪里有这么好的衣裳换给你……”
宋微笑道:“无妨无妨,难得大哥喜欢。我也穿腻了,乡随俗,正想找两身夏装穿穿。”打量对方一眼,“只是我看大哥身材,恐怕不合适……”
男道:“是我一个兄弟,跟你个
差不多,
俏得紧。这胡服样子,县城都买不到你身上这么好看的。”
男找出两身土织麻布衣衫给他,添了双本地
穿的麻鞋,一条
上戴的黑罗襆巾。还觉得他吃亏,又包了不少
杂粮,塞到驴背上的小筐里。宋微立即改
换面,去夷归夏,转眼变了个朴素端庄夏族子弟。衣裳有些肥大,裤腿袖
多挽几道,也过得去。衣着宽松简单,越发衬得眉目鲜明,一眼望过去,好比雕版刻印的模子,
净清晰。
男上下打量他,道:“小哥穿这身,大不一样了,也蛮好看,蛮好看。”
宋微听他说大不一样,满意极了,带着嗯昂告辞离开。
他心下踌躇,脚下自然缓慢。又是大半,回归官道,继续慢悠悠向北行进。怨过了天,尤过了
,我命由天不由我的荒诞感重新涌上来,一时间好似什么都无所谓了,且随它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前方拐弯处一侧有片延伸的平地,尽山坡下还有细细一
清溪,正是安营扎寨好地方。宋微走过去,解下行李,让嗯昂自行吃
,捡了树枝堆在一起,预备迟些生火烤
。然后脱了鞋子,坐在溪边洗脚。脚在水里泡着,
仰面躺在地上,看西天几缕红云,以
眼可辨的速度变成暗紫色,极其直观地向
间展示着昼夜如何
替,时间如何流逝。
忽听山崖那面有行走说话,似乎数量还不少,想必是一队过路行
。等了许久,也不见过来。宋微无聊兼好,套上鞋子,拐过去看个究竟。
一行有十来个,走路的走路,骑马的骑马。中间两
,黄冠蓝袍,正是前些
子遇见过的
道士。年纪小些的那个,应当是弟子,正不知所措地骑在马上,不论她怎样挥鞭催促,前方
仆如何拉扯缰绳,马儿就是不走。多僵持一阵,那马突然掀动,差点把背上的
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