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大事,君无戏言。”
“爹,我不去封地,就在京城待着。你也别弄个来膈应我。咱父子一场不容易,都舒心点不成么?”
“父子一场不容易……小隐,你既认了朕是父亲,就该知道,朕也是皇帝。你是朕的儿子,自然就是皇子。你焉知目下这点不舒心,不是为了往后舒心点?朕终归不会害你……”
得,谈不拢,只好翻底牌了。
“爹,我虽然认祖归宗,娘的牌位也进了宗庙,却从没给娘亲戴过孝。说起来,实在太不孝顺。从今开始,我替早死的娘守孝三年,愿她九泉之下安息。”宋微郑重其事说完,心里默默向亲娘道声歉。果真是亲娘,一定不会怪儿子,迫于无奈,出此下策。
皇帝听完他几句话,整个都失了魂似的,完全呆滞。
猛然间回,拳狠狠砸在床上:“朕不准!逆子!你是要朕死不瞑目么?”
、第一二三章:因宜设计计中计,借酒浇愁愁更愁
宋微看皇帝气得彻底失态,也觉得拿死了二十多年的生母做筹码,有点太狠了。
爬起来,道:“爹,儿子先告退。等爹气消了,再来请安。”
“你、你给我站住!咳!咳……”皇帝被一痰噎着,内侍宫
们慌忙抚胸摸背伺候。
宋微等皇帝不咳了,才道:“爹,身体要紧,你老多保重自个儿罢。”语气间很有些意兴阑珊。
皇帝一边喘气,一边瞪他。宋微看他一时没话说,转身就走。皇帝终究也没再强留。
走到寝宫院门,跟来的随从都在门外等着。宋微停下脚步,作势想了想,满面苦恼,冲冬桑道:“我爹叫我把一堆
画像拿回去看,非不肯拿,他定要接着折腾,不如先糊弄糊弄。我懒得再进去,你去替我拿出来吧。”
冬桑应一声,便往里走。寝宫侍卫都认得他,无阻拦。
六殿下这模样,一看就是又跟皇帝陛下别扭上了。本来最适合替他回取画像的
,该是蓝管家。但蓝靛本属皇帝身边
,这时候进去,多半要被主子盘问,一个答不好,还得准备承受两
迁怒。故而蓝管家略微犹豫,便没作声。冬桑算客
,又是小辈,更是修道者,帮六皇子拿一趟未来王妃画像,勉强说得过去。何况他进宫看师傅,本也该先给皇帝请安。皇帝更不至于把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过得一阵,冬桑怀里抱着大卷纸轴出来,蓝靛赶紧接下。
宋微道:“你去瞧你师傅,我先回府,留两个在宫门
等你。”
傍晚,宋微坐在院子里,架起烧烤架烤串吃。他穿了件最凉快的无袖苎麻衫,肩膀上搭条长汗巾,一手往
串上撒香料,一手抽出卷美
画轴,塞到架子底下点着了当柴禾。嘴里哼着欢快的波斯小调,时不时抬起胳膊擦一把汗。
没错,蓝管家捧回来的大堆候选王妃画像,都叫休王殿下烧来烤了。
蓝靛愁眉苦脸站在几步开外,诱垂涎的烧烤异香扑鼻而来,六皇子亲自送串烤
到他手里,也丝毫改善不了悲摧的心
。画像全叫殿下当柴烧了,回
陛下问起,如何回复是好。唉…… 眼不见心不烦,索
告退回避。
宋微正烤得高兴,冬桑回来了。哥俩并几个亲近要好的侍卫,一齐动手,吃吃喝喝,甚是快意。宋微手艺不错,烤出来的串很是地道。一边吃,一边现场传授技艺,氛围融洽至极。冬桑守戒守得挺严,一帮
吃
,偏他坚持吃素。宋微特地叫
准备了若
菜蔬面点,刷上香油调料,烤出来味道丁点不差。
吃饱喝足,自有收拾打扫,宋微拉冬桑到林中亭子里乘凉。
休王殿下问:“怎样?我爹没气吐血吧?”
冬桑摇摇:“青云总管领我进去,叫我在外间等一会儿。我趁他们不注意,稍稍靠近些,果然听见里边说话。大概是陛下把药碗打了,正差
收拾。总管说再煎一碗,陛下说……” 冬桑顿了顿,“陛下说反正是补药,少喝一碗能如何?早就喝腻歪了。”
“啪!”宋微右拳击上左掌,咬牙,“我就知道!果然是装的!”
冬桑一脸同瞅着他。
“你去拿画像,我爹还说什么没有?”
“陛下问怎么是我拿。我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就说一定是蓝管家故意差遣我,我没点,也没摇
。”
宋微乐了。冬桑跟着笑起来:“陛下还问你最近做些什么,我都照实说了。陛下叹了好几气,然后就叫我去瞧师傅。”
宋微拍拍栏杆:“你信不信,我爹装病装得这么像,肯定有你师傅的功劳。”
冬桑老老实实回答:“不知道,我没问师傅。”
“那你师傅没问你,在我这儿住得怎样?”
“问了。我说挺好,他就没再问,专门考察功课,又讲了几个新方子。讲完我就出宫了。”
宋微手指在栏杆上轻轻敲着:“冬桑啊,当初你师傅同意你住到我这来,有什么特别待没有?”
“嗯,师傅待了两件事。第一件,功课不许落下;第二件,不该做的事不许做。”
宋微扬眉:“啥是不该做的事?”
“师傅说,我自己看着办。”
宋微无语:“……嘿!”
转转眼珠,跟冬桑打商量:“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你掂量掂量,要是觉得不该做,便罢了。要是能做,兄弟感激不尽。”
“什么事,你说说看。”
宋微长叹一声:“我爹千方百计想要我成亲,我不愿意。至于原因,你也清楚。我不想下半辈子都在憋屈里度过,也不想平白害了别家的无辜
子。今
进宫,一时没忍住,无奈之下,把死去的娘亲抬出来,说是要守孝三年,结果把我爹惹急了。”
冬桑嘴张成圆形:“啊……怪不得摔了药碗。”
宋微颓然道:“不是迫不得已,我怎么会使这招,挺对爹娘不住的。皇子守孝,也不是小事,还须折腾一大串。说是这么说,其实也就吓唬吓唬我爹。”
根据咸锡朝律法,父在母丧,为母齐衰三年。除却披麻戴孝,各种娱乐际活动均在禁止之列,饮食起居方面的规矩也很多。宋微图一时痛快,在老爹面前放了狠话,当真闹大,势必惹来各方关注,没法越雷池一步。开玩笑,三年不喝酒不唱歌不击鞠不上床,还不得憋死?
待多过几,皇帝未必反应不过来。一旦皇帝想通,豁出儿媳
暂时不要,真拿守孝的枷锁收拾儿子,可不是搬起石
砸自己的脚么。宋微对这一世的生母固然感念佩服,要说感
有多
厚,完全谈不上。守孝三年什么的,实在强
所难。欲图抢占道德制高点,一不小心,就会变成挖坑埋自己。
挥挥手,叫近处的侍卫去远些。把胳膊搭在冬桑肩膀上,低声耳语,推心置腹。
“我爹等独孤铣去了北郊,才闹腾选妃的事。我想着,不管我打算怎么应付,都得先跟他当面好好商量才行。”
冬桑自然明白这个“他”是谁。问:“要我帮你送信,叫宪侯大回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