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兵部尚书陈汝言,与曹、石通同一气,平时甚趋奉曹、石,因得由郎中迁擢尚书,自是勾结边将,隐树爪牙,渐渐的威福自专,看得曹、石二,平淡无,不肯照前
结,且暗把曹、石过恶,
奏帝前。看官!你想这曹、石二
,靠了徐有贞的密计,得封高爵,后来还要排陷有贞,况陈汝言由他提拔,偏似狂狗反噬,如何不气?如何不恼?一报还一报,何必懊恨?当下嘱使言官,奏劾汝言贪险
形,即蒙准奏,把汝言逮狱,查抄家产,不下数十百万。英宗命将抄出财物,悉陈
内庑下,召石亨等
视,并勃然道:“于谦仕景泰朝,何等优遇?到了身死籍没,并无余物。汝言在位,不过一年,所有财物,多至如此,若非贪赃受贿,是从哪里得来?”你才晓得吗?言下复连呼道:“好于谦!好于谦!”亨等自觉心虚,不敢回答,只是垂
丧气,
出了一身冷汗。英宗含怒而
,亨等扫兴而出。
既而鞑靼部目孛来,见三十六回。
犯安边营。由大同总兵定远伯石彪,率众奋击,连败敌众,斩馘数百,获马驼牛羊二万余,遣使报捷。英宗依功行赏,进彪为侯。彪为亨侄,亨既封公,彪又封侯,一门鼎盛,表里为
,那时权力越大,气焰越盛,无论内外官吏,统要向他叔侄前
结讨好,才得保全官职。只是天下事盛极必衰,满极必覆,饶你如何显荣,结果是同归于尽。争权夺利者听之!石彪纵恣异常,免不得有
密奏,激动帝怒,遂有旨召彪还朝。彪贪恋权位,
使千户王斌等,诣阙乞留。英宗料知有诈,收斌等
狱,严刑拷问,果得实
,即飞饬石彪速归。彪既到京,立刻廷讯,并令王斌等对质,更供出他种种不法,藏有龙衣蟒服,违式寝床等
。还有一桩最大的要件,乃是英宗归国,乜先曾遵着前约,前约见三十五回。送
弟至大同,托石彪转献京师,彪见
姿色可
,佯为应允,暗中恰用强占住,自行消受。所以有违式寝床。其时英宗尚居南宫,内外隔绝,哪知此事?乜先也不遑问及,后来复为阿拉所杀,越觉死无对证,谁料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竟被王斌等说明
伪,无从抵赖,于是英宗大怒,夺他未婚妻,安得不怒。置彪狱中。
石亨急得没法,只好上章待罪,请尽削弟侄官爵,放归田里,有旨不许。至法司再三鞫彪,辞连石亨,因章劾亨恣肆,应置重典,于是勒亨归第,罢绝朝参。且召李贤
问道:“石亨当
有夺门功,朕欲稍从宽宥,卿意以为何如?”贤答道:“陛下尚以夺门二字,为美名么?须知天位系陛下固有,谓为迎驾则可,谓为夺门则不可。夺即非顺,如何示后?当
算侥幸成功,若使事机先露,亨等死不足惜,不审置陛下何地。”
理。英宗徐徐点首。贤又道:“若景泰果不起,群臣表请复位,岂不名正言顺?亨等虽欲升赏,何从邀功?而且老成耆旧,依然在职,何至有杀戮黜陟等事,致
天象?就是亨等亦无从贪滥。国家太平气象,岂不益盛?今为此辈减削过半了。”英宗道:“诚如卿言。”及贤退后,诏令此后章奏,勿用夺门字样,并饬查冒功受官诸
,得四千余名,一律黜革,朝署为清。
先是石亨得势,卖官鬻爵,每以纳贿多寡,作授职高下的比例。时有朱三千龙八百的谣传。朱是朱诠,龙是龙文,两
都赂亨得官,所以有此传言。佥都指挥逯杲,也奔走石亨门下,钻营贿托,因得保举。至石彪得罪,石亨被嫌,杲遂独上一本,备陈石亨招权纳贿等
。想是可惜银钱,否则尔以贿来,如何劾
?英宗嘉他忠诚,遂令伺亨行动。他恐石亨复用,势且报复,遂专心侦察。也是石亨命运该绝,有一家
为亨所叱,遂将亨怨望
形,密告逯杲。适值天顺四年正月,彗星复现,
外有晕,杲遂上书奏变,说是石亨怨望
甚,与从孙石俊等,
造妖言,谋为不轨,宜赶紧治罪。英宗览奏,亟颁示阁臣。阁臣希旨承颜,自然说应正法。那时石亨无路可走,只得束手受缚,就系狱中。狱吏冷嘲热讽,朝拷暮
,所谓打落水狗。害得石亨受苦不堪,活活的气闷死了。石亨一死,石彪的
颅,哪里还保得住?一道诏旨,将他斩首。两家财产,尽行充公。
何苦作威作福,惟乜先的妹子,不知如何下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监曹吉祥,怀着兔死狐悲的想,恐自己亦遭波及,不得不先行防备。他在正统年间,尝出监军,辄选壮士隶帐下。及归,仍将壮士蓄养家中,所以家多藏甲。养子钦得封昭武伯,手下亦多武弁。至是复招集死党,作为羽翼。千户冯益,曾与往来,钦尝问益道:“古来有宦官子弟,得为天子么?”益答道:“君家魏武帝,便是中官曹节后
。”钦大喜,留益宴饮,醉后忘形,密谈衷曲,且令他娇娇滴滴的妻妾,出侍厅中,与益把盏。不怕做元绪公耶?益擅
辩,且滔滔不绝,满
恭维,说得曹钦心花怒开,不啻身居九重,连他娇妻美妾,也吃吃痴笑,好几张樱桃小
,都合不拢来。涉笔成趣。等到酒阑席散,益又说是相机而行,幸勿躁率,钦连声称是,嘱益秘密。益自然从命,所以一时未曾举动,也未曾泄露。
倏忽间又是一年,鞑靼部目孛来等,分道
寇,攻掠山陕甘肃边境。明廷正拟遣尚书马昂,及怀宁伯孙镗,督军往讨。兵尚未发,孙镗等留待京中。英宗注意军务,
夕阅奏,忽见了一本奏章,乃是诸御史
劾曹钦,说他擅动私刑,鞭毙家
曹福来。心下一动,随即提起笔来,批了数语,大旨以朝廷法律,不得滥用,大小臣工,俱应懔遵。曹钦擅毙家
,殊属不合,当彻底查究云云。批好后,即将原奏颁发。一面令指挥逯杲按治,毋得徇
。曹钦闻知此事,不禁惊愕道:“去年降敕捕石将军,今番
着我了。若不早图,难免大祸。”祸已临
,早图何益?当下邀请冯益等,密谋大事。钦天监正汤序,亦在座中,报称七月二
,发遣西征师,禁城早辟,此时正可设法。冯益大喜道:“机会到了,机会到了。”要杀
了。曹钦忙问良策,益答道:“请伯爵密达义父,约他于朔
夜间,潜集禁兵,准备内应,伯爵号召徒众,从外攻
,内外合力,何患不成?”钦喜道:“好极好极。我兵
殿,即可废帝,事成后,请冯先生为军师,可好么?”想是做梦。益称谢不尽。
计划已定,过了数夕,便是七月朔,召党
夜宴,专待夜半行事。指挥马亮,曾与谋在座,酒过数巡,猛然触起心事,默念事若不成,罪至灭族,不若出首为是,遂逃席而去。奔
朝房,巧遇恭顺侯吴瑾,在朝值宿,竟一一告知。吴瑾大惊道:“有这般事么?怀宁伯孙镗,明
辞行,今夜亦留宿朝堂,我去通报他便了。”言已,疾趋出室,往语孙镗。镗急
疏数语,从大内门隙塞
。英宗得了此疏,忙遣禁旅收逮曹吉祥,并敕皇城及京师九门,勿得遽启。是时曹钦尚未及觉,马亮逃席,尚且未晓,还能成大事么?乘着数分酒兴,带了家将,及弟、、铎三
,跨马而出,直奔长安门。
见门扃如故,料知事泄,即转身驰至逯杲家。杲方欲朝,启门出来,突遇曹钦兄弟,手起刀落,毙于非命。钦斩下杲首,持奔西朝房,见御史寇
待朝,复一刀杀死了他。转
西朝房,正与吏部尚书李贤相遇,贤不及趋避,被钦手下家将,击伤左耳。幸钦在后喝住,并握贤手道:“公系好
,我今
为此事,实由逯杲激变,并非出我本心,烦公代为奏辩!”
愿不做皇帝了。贤尚在惊疑,那曹钦竟掷下一个首级,大声道:“你可看是逯杲么?”一面说,一面走
朝房,见尚书王翱,亦在内坐着,便不分皂白,上前击缚。贤忙趋
道:“君不要这般莽撞!我与王公联衔
奏,保你无罪,何如?”钦大喜,乃释翱缚,当由贤索笔缮疏,模模糊糊的写了数语,
与曹钦。钦携疏至长安左门,从门隙投疏。门坚密,疏不得
,便令家将纵火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