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拟发兵西征,偏他先来寻衅,益令朕师出有名了。”遂把原书掷下,安排选将,命忠武军节度王全斌为西川行营都部署,都指挥使刘光义、崔彦进为副,枢密副使王仁赡、枢密承旨曹彬为都监,率部兵六万,分道
蜀。全斌等
朝辞行,太祖面谕道:“卿以为西川可取否?”全斌道:“臣等仰仗天威,谨遵庙算,想必克
可取哩。”右厢都校史延德前奏道:“西川一方,倘在天上,
不能到,原是无法可取,若在地上,难道如许兵力,尚不能平定一隅么?”太祖喜道:“卿等勇敢如此,朕复何忧!但若攻克城寨,所得财帛,尽可分给将士,朕止欲得他土地,此外无所求了。”恐尚有一意中
。全斌等叩首受训,太祖又道:“朕已为蜀主治第汴滨,共计五百余间,供帐什物,一切具备,倘或蜀主出降,所有家属,无论大小男
,概不准侵犯一
,好好的送他
都,来见朕躬,朕当令他安居新第哩。”言中有意,请看下文。全斌等领旨而出,遂分两路进兵。全斌及彦进等由凤州进,光义及曹彬等由归州进,浩浩
,杀奔西川。
蜀主昶闻得警报,亟命王昭远为都统,赵崇韬为都监,韩保正为招讨使,李进为副,率兵拒宋,且令左仆李昊在郊外饯行。昭远酒酣起座,攘臂大言道:“我此行不止克敌,就是进取中原,也容易得很,好似反手一般哩。”李昊暗暗笑着,
中只好敷衍数语,随即告别。昭远率兵启行,手执铁如意,指挥军事,自比诸葛亮。我说他可比王衍。到了罗川,闻宋帅王全斌等已攻克万仞、燕子二寨,进拔兴州,乃亟派韩保正、李进率军五千,前往拒敌。韩、李二
行至三泉寨,正值宋军先锋史延德带着前队,骤马冲来。李进舞戟出迎,战未数合,被延德用枪拨戟,轻舒左臂,将李进活擒过去。保正大怒,抡刀出战,延德毫不惧怯,挺枪接斗,又战了十余合,杀得保正气喘吁吁,正想回马逃奔,不防延德的枪锋正向中心刺来,慌忙用刀遮拦,那枪枝便缩了回去,保正向前一扑,又被延德活捉去了。正是纨袴子弟,不堪一战。延德驱兵大进,
杀一阵,可怜这班蜀兵,多做了无
之鬼。还有三十万石粮米,也由宋军搬去,一粒不留。王昭远闻着败信,遂列阵罗川,准备拒敌。延德也不敢轻进,在途次暂憩,静待后军。至崔彦进率兵到来,方会同前进,遥见蜀兵依江为营,桥梁未断,彦进前行张万友大呼道:“不乘此抢过浮桥,更待何时?”道言未绝,他已飞马突出,驰上浮桥。蜀兵忙来拦阻,挡不住万友力,左一槊,右一刀,都把他杀落水中。宋军一齐随上,霎时间驰过桥西,王昭远见宋军骁勇,不禁失色,便率兵退走,回保漫天寨。未战先怯,岂诸葛军师的骄兵计耶?一面调集各处
锐,并力守御。
崔彦进分兵三路,同时进击,自与史延德为中路,先抵漫天寨下。寨在山上,势极高峻,彦进知不易仰攻,只令兵士在山下辱骂,引他出来。昭远仗着兵众,倾寨出战,彦进率军迎敌,约略锋,就一齐退去。昭远麾军力追,铁如意用得着了。看看赶了十余里,自觉离寨太远,拟鸣金收军。迟了。偏偏左右两面,杀到两路宋军,左路是宋将康延泽,右路便是张万友,彦进、延德又领军杀回,三路夹击蜀军,任你指挥如意的王昭远,到此也心慌意
,没奈何驱马奔归。蜀兵随即大溃,宋军乘胜追赶,驰至寨下,凭着一
锐气,踊跃登山。昭远料难保守,复弃寨西奔。宋军掩
寨中,夺得器甲刍粮,不可胜数,待王全斌驰到,再派崔彦进等进兵。王昭远收集溃卒,复来拒敌,三战三北,乃西渡桔柏江,焚去桥梁,退守剑门。
全斌因剑门险峻,恐急切难下,且探听刘光义等消息,再定行止。未几得光义来书,已攻克夔州,进定峡中了。原来夔州地扼三峡,为西蜀江防第一重门户。刘光义、曹彬等自归州进兵,正要向夔州攻。蜀宁江制置使高彦俦与监军武守谦,率兵扼守,就在夔州城外的
蜀主孟昶正与妃花蕊夫
点出尤物。饮酒取乐,突然接到败报,把酒都吓醒了一半,忙出金帛募兵,令太子玄喆为统帅,李廷珪、张惠安等为副将,出赴剑门,援应前军。玄喆素不习武,但好声歌,当出发成都时,尚带着好几个美
,好几十个伶
,笙箫管笛,沿途吹唱,并不像行军
形。大约是出去迎亲。廷珪、惠安又皆庸懦无识,行到绵州,得知剑门失守,竟遁还东川。孟昶惶骇,亟向左右问计,老将石斌献议道:“宋师远来,势不能久,请
沟高垒,严拒敌军。”蜀主叹道:“我父子推衣解食,养士至四十年,及大敌当前,不能为我杀一将士,今欲固垒拒敌,敢问何
为我效命?”言已,泪下如雨。忽丞相李昊
报道:“不好了!宋帅全斌已
魏城,不
要到成都了。”孟昶失声道:“这且奈何?”李昊道:“宋军
蜀,无
可当,谅成都亦难保守,不如见机纳土,尚可自全。”孟昶想了一会,方道:“罢,罢!我也顾不得什么了,卿为我
表便是。”李昊乃立刻修表,表既缮成,由孟昶遣通奏伊审徵赍送宋军。全斌许诺,乃令马军都监康延泽领着百骑随审徵
成都,宣谕恩信,尽封府库乃还。越
,全斌率大军
城,刘光义等亦引兵来会,孟昶迎谒马前,全斌下马抚慰,待遇颇优。昶复遣弟仁贽诣阙上表,略云:
先臣受命唐室,建牙蜀川,因时势之变迁,为心之拥迫。先臣即世,臣方丱(g)年,猥以童昏,谬承余绪。乖以小事大之礼,阙称藩奉国之诚,染习偷安,因循积岁。所以上烦宸算,远发王师,势甚疾雷,功如
竹。顾惟懦卒,焉敢当锋?寻束手以云归,上倾心而俟命。当于今月十九
,已领亲男诸弟,纳降礼于军门,至于老母诸孙,延残喘于私第。陛下至仁广覆,大德好生,顾臣假息于数年,所望全躯于此
。今蒙元戎慰恤,监护抚安,若非天地之垂慈,安见军民之受赐?臣亦自量过咎,谨遣亲弟诣阙奉表,待罪以闻!
这篇表文,相传亦李昊手笔。昊本前蜀旧臣,前蜀亡时,降表亦出昊手。蜀夜书昊门,有“世修降表李家”六字,这也是一段趣闻。总计后蜀自孟知祥至昶,凡二世,共三十二年。宋太祖接得降表,便简授吕余庆知成都府,并命蜀主昶速率家属,来京授职。无非念着妙
儿。孟昶不敢怠慢,便挈族属启程,由峡江而下,径诣汴京,待罪阙下。太祖御崇元殿,备礼见昶。昶叩拜毕,由太祖赐坐赐宴,面封昶为检校太师兼中书令,授爵秦国公,所有昶母以下,凡子弟妻妾及官属,均赐赍有差。就是王昭远一班俘虏,也尽行释放。
看官!你道太祖何故这般厚恩?他闻昶妾花蕊夫,艳丽无双,极思一见颜色,藉慰渴念,但一时不便特召,只好借着这种金帛,遍为赏赐,不怕她不进来谢恩。昶母李氏因即带着孟昶妻妾
宫拜谢,花蕊夫
当然在列。太祖一一传见,挨到花蕊夫
拜谒,才至座前,便觉有一种香泽扑
鼻中,仔细端详,果然是国色天姿,不同凡艳,及折腰下拜,几似迎风杨柳,袅娜轻盈,嗣复听娇语道:“臣妾徐氏见驾,愿皇上圣寿无疆。”或云花蕊夫
姓费,未知孰是?这两句虽是普通说话,但出自花蕊夫
徐氏
中,偏觉得珠喉宛转,呖呖可听。当下传旨令起,且命与昶母李氏一同旁坐。昶母请
谒六宫,当有宫娥引导前去,花蕊夫
等也即随往。太祖尚自待着,好一歇见数
出来,谢恩告别。太祖呼昶母为国母,并教她随时
宫,不拘形迹,醉翁之意不在酒。昶母唯唯而退。太祖转着双眸,钉住花蕊夫
面上,夫
亦似觉着,瞧了太祖一眼,乃回首出去。为这秋波一转,累得这位英明仁武的宋天子,心猿意马,几乎忘寝废餐。且因继后王氏于乾德元年崩逝,六宫虽有妃嫔,都不过寻常姿色,王皇后之殁,就从此处带过。此时正在择后,偏遇这倾国倾城的美
儿,怎肯轻轻放过?无如罗敷有夫,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