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等语,乃特赐诏命云:
顷以权强敢行废辱,朕用震惊,令边臣往问,匿而不报。只好推到幽主上去。王师徂征,盖讨有罪,今遣使造庭,辞礼恭顺,仍闻国政悉复故常,益用嘉纳。实是所答非所请。已戒边吏毋辄出兵,尔亦慎守先盟,毋再渝约!
夏使得诏自去。再命陕西、河东经略司,所有新复城寨,逻卒毋出二三里外。岁赐夏币,悉如前额。已而夏主复上书乞还侵疆,宗不许,于是夏仍有贰心。中丞刘挚劾奏李宪贪功生事,遗祸至今,不可不惩。乃贬宪为熙河安抚经略都总管。越年为元丰七年,夏
又大举
寇,号称八十万,围攻兰州。云梯革
,百道并进。阅十昼夜,城守如故,敌粮尽引还。这一次总算由李宪先事预防,守备甚严,所以不至陷落。一长必锋。及夏
再寇延州、德顺军、定西城,并熙河诸寨,均不得逞。未几又围定州城,为熙河将秦贵击退。夏
方卷甲敛师,稍稍歇手了。
宗罢免蒲宗孟,用王安礼为尚书左丞,李清臣为尚书右丞,调吕公著知扬州。且因司马光上《资治通鉴》,授资政殿学士。这《资治通鉴》一书,上起周威烈王二十三年,下终五代,年经国纬,备列事目,又参考群书,评列异同,合三百五十四卷,历十九年乃成。宗降诏奖谕道:“前代未闻有此书,得卿辛苦辑成,比荀悦《汉纪》好得多了。”荀悦,汉季颍,曾删定《汉书》,作帝纪二十篇,所以宗引拟司马光。小子也有诗咏道:
不经鉴古不知今,作史原垂世主箴。十九年来成巨帙,君毕竟具
忱。
转眼间已是元丰八年,宗有疾,竟要从此告终了。看官少待,试看下回接叙。
夏无可伐之衅,乃以司马光之将召,启蔡确西讨之谋。俞充为蔡确腹心,上书一请,出师五道。孙固、吕公著等力谏不从,且任一刑余腐竖,付之重权,就令得胜,尚足为中国羞。况伊古以来,断未有阉统军而可以成功者。多鱼漏师,竖刁为祟;相州溃败,朝恩监军;宗宁独未闻耶?灵州一败,李宪尚不闻加罚,且复令经略泾原,再图大举,一之为甚,乃至于再。不待沈括、徐禧之生议,而已知其必败矣。要之兵不可不备,独不可常用。富郑公当熙宁初年奉召
对,已请二十年
不言兵,老成
固有先见之明,惜乎宗之不悟也。
第四十三回立幼主高后垂帘,拜首相温公殉国
却说元丰八年正月,宗不豫,命辅臣代祷景灵宫。及群臣分祷天地宗庙社稷,均不见效,反且加剧。辅臣等宫问疾,就请立皇太子,并皇太后权同听政。宗已无力答言,只略略点首罢了。查宗本有十四子,长名佾,次名仅,三名俊,四名伸,五名僴(x),六名佣,七名价,八名倜,九名佖(b ),十名伟,十一名佶(j ),十二名俣(y u),十三名似,十四名偲()。佾、仅、俊、伸、僴、价、倜、伟均早亡,要算第六子佣挨次居长,宗已封他为延安郡王,但年龄尚止十岁。
当拟立皇太子时,职方员外郎邢恕想立异邀功,竟往谒蔡确道:“国有长君,乃社稷幸福,公何不从岐、嘉二王中择立一?既可安国,复可保家,岂不是两全其美吗?”蔡确踌躇半晌,方道:“君言亦是,但不知太后意见如何?”邢恕道:“岐、嘉二王皆太后所出,母子恩
,当必逾常,公还有什么疑虑?”一厢
愿。确喜道:“且与高氏商量,免生枝节。”邢恕道:“恕先去密议,包管成功。”言毕辞出,遂往见太后侄儿高公绘兄弟。公绘迎
,恕寒暄数语,即与附耳密谈。公绘摇首不答,恕复道:“延安幼冲,何若岐、嘉?况岐、嘉本皆称贤王呢。”公绘道:“这是断不便行,君难道欲贻祸我家么?”恕碰了一个钉子,未免乘兴而来,败兴而返。
看官道岐、嘉二王是何?便是宗胞弟昌王颢及乐安郡王
三月朔,延安郡王佣立为太子,赐名煦,皇太后高氏权同处分军国重事。越五
,宗驾崩,年三十有八。总计宗在位,改元二次,共十八年。太子煦即皇帝位,尊皇太后高氏为太皇太后,皇后向氏为皇太后,帝生母德妃朱氏为皇太妃,是为哲宗皇帝。追尊先帝庙号曰宗,葬永裕陵。晋封叔颢为扬王,
太皇太后首先传旨,遣散修京城役夫,止造军器及禁庭工技,戒中外无苛敛,宽民间保甲马,民欢悦。王珪等并未预闻,及中旨传出,方得闻知。一经出手,便见高后贤明。过了数
,复下诏道:
先皇帝临御十有八年,建立政事以泽天下,而有司奉行失当,几于烦扰,或苟且文具,不能布宣实惠,其申谕中外协心奉令,以称先帝惠元元之意!
这诏一下,都中卿大夫已知太皇太后的命意,是欲改烦为简,易苛从宽了。蔡确恐朝政一新,自己或致失位,遂因上朝议政时,面奏太皇太后,请复高遵裕官。看官道遵裕是何?乃是太皇太后的从父。蔡确此奏,明明是借此求媚,固宠希荣的意思。真会献谀。太皇太后偏凄然道:“灵武一役,先皇帝中夜得报,环榻周行,彻旦不能寐,自是惊悸,驯至大故。追原祸始,实自遵裕一
。先帝骨
未寒,我岂敢专徇私恩,不顾公议么?”理正词严。确惶悚而退。太皇太后又诏罢京城逻卒及免行钱,废浚河司,蠲免逋赋,驿召司马光、吕公著
朝。
光居洛十五年,田夫野老无不尊敬,俱称为司马相公;就是子,亦群仰大名。宗升遐,光欲
临,因自避猜嫌,不敢径行。适程颢在洛,劝光
京,光乃启程东进,将近都门,卫士见光到来,均额手相庆道:“司马相公来了!司马相公来了!”两语重叠,益饶意味。沿途
民亦遮道聚观,各朗声道:“司马相公,请留相天子,活我百姓,勿遽归洛。”光见他一唱百和,反觉疑惧起来,竟从间道归去。太皇太后闻他
都,正要询问政要,偏待久不至,乃遣内侍梁惟简驰问。光请大开言路,诏榜朝堂。至惟简复命,蔡确等已探悉光言,先创六议
奏,大旨是:“
有所怀,犯非其分,或扇摇重机,或迎合旧令,上则侥幸希进,下则眩惑流俗,有一相犯,立罚无赦。”太皇太后见了此议,又遣使示光。光愤然道:“这是拒谏,并非求谏;
臣只好不言,一经启
,便犯此六语了。”乃具论以闻。太皇太后即改诏颁行,言路才得渐开。
嗣召光知陈州,并起程颢为宗正寺丞。颢正拟就道,偏偏二竖缠身,竟尔去世。颢与弟颐受学周门,以道自乐,见二十四回。平时有涵养功,不动声色。既卒,士大夫无论识否,莫不衔哀。文彦博采取众论,题颢墓曰“明道先生”。惟光受命赴陈州,道经阙下,正值王珪病死,辅臣等依次递升,适空一缺。太皇太后即留光辅政,命为门下侍郎。蔡确等只恐光革除新法,又揭出三年无改的大义,传布都中。光独指驳道:“先帝所行的法度如果合宜,虽百世亦应遵守,若为王安石、吕惠卿所创,害国病民,须当亟改,似救焚拯溺一般。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并不是以子改父哩。”与强词夺理者不同。众议自是少息。
太皇太后又召吕公著为侍读,公著自扬州进京,擢授尚书左丞。京东转运使吴居厚前继鲜于侁后任,大兴盐铁,苛敛横征,至是被言官劾,谪置黄州,仍用鲜于侁为转运使。司马光语同列道:“子骏甚贤,不应复使居外,但朝廷欲救京东困弊,非得子骏不可。他实是个一路福星呢,当今
才甚少,怎得似子骏一百
,散布天下呢?”原来子骏即侁表字,侁既到任,即奏罢莱芜、利国两冶,及海盐依河北通商,
民大悦,有
皆碑。于是司马光、吕公著两
同心辅政,革除新法,罢保甲,罢保马,罢方田,罢市易。削前市易提举吕嘉问三秩,贬知淮阳军,吕党皆坐黜,并谪邢恕出知随州。越年改为元祐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