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时,因此得为宰辅。时议以元祐、绍圣均有所失,须折衷至正,消释朋党,乃拟定年号为建中,复因建中为唐德宗年号,不应重袭,特于建中二字下添
靖国二字,遂颁诏改元,以次年为建中靖国元年。到了正月朔
,徽宗临朝受贺,百官跄跄济济,齐立朝班,正在行礼的时候,忽有一道赤气照
殿庑,自东北延至西南,仿佛与电光相似,赤色中复带着一
白光,缭绕不已,大家统是惊讶。至礼毕退朝,各仰望天空,赤白气已是将散,只旁有黑祲,还是未退,于是群相推测,议论纷纷。独右正言任伯雨谓年当改元,时方孟春,乃有赤白气起自空中,旁列黑祲,恐非吉兆。遂夤夜缮疏,极陈
阳消息的理由,大旨谓:“
为阳,夜为
;东南为阳,西北为
;赤为阳,黑与白为
;朝廷为阳,宫禁为
;中国为阳,夷狄为
;君子为阳,小
为
。今天象告变,恐有宫禁
谋,以下犯上;且赤散为白,白色主兵,或不免夷狄窃发等事。望陛下进忠良,黜邪佞,正名分,击
恶,务使上下同心,中外一体,庶几感格天心,灾异可变为休祥了。”暗为后文写照。次
拜本进去,没有什么批答出来。那宫禁中却很是忙碌,探问内侍,系是向太后遇疾,已近弥留,伯雨乃不复申奏。过了数
,向太后竟尔归天,寿五十有六。太后素抑置母族,所有子弟,不使
选。徽宗追怀母泽,推恩两舅,一名宗良,一名宗回,均加位开府仪同三司,晋封郡王,连太后父向敏中以上三世,亦追授王爵,这也是非常恩数呢。太后既崩,尊谥钦圣宪肃,祔葬永裕陵,复追尊生母陈太妃为皇太后,亦上尊谥曰钦慈。惟哲宗生母尚存,徽宗奉事惟谨,再越一年方卒,谥曰钦成皇后,与陈太后同至永裕陵陪葬,这却不必叙烦。
且说向太后升遐时,范纯仁亦病殁家中,由诸子呈遗表,尚是纯仁亲
属
,劝徽宗清心寡欲,约己便民,杜朋党,察邪正,毋轻议边事,毋好逐言官,并辨明宣仁诬谤,共计八事。徽宗览表太息,诏赙白金三十两,赠开府仪同三司,赐谥忠宣。范仲淹四子中,纯仁德望素著,卒年七十五。褒美贤臣,备详生卒。先是徽宗召见辅臣,尝问纯仁安否,以不得进用为憾。至纯仁已逝,任伯雨追论纯仁被黜,祸由章惇,应亟置重典,内有最紧要数语云:
章惇久窃朝柄,迷国罔上,毒流搢绅,乘先帝变故仓卒,辄逞异志,向使其计得行,将置陛下与皇太后于何地?若贷而不诛,则天下大义不明,大法不立矣。臣闻北使言:“去年辽主方食,闻中国黜惇,放箸而起,称善者再,谓南朝错用此。”北使又问:“何为只若是行遣?”以此观之,不独孟子所谓“国
皆曰可杀”,虽蛮貊之邦,莫不以为可杀也。
这疏上去,总道徽宗即加罪章惇,不意静待数,尚不见报。伯雨接连申奏,章至八上,仍无消息,徽宗已易初志。乃与陈瓘、陈次升等商议,令他联衔具奏,申论惇罪。两陈即具疏再进,乃贬惇为雷州司户参军。从前苏辙谪徙雷州,不许占居官舍,没奈何赁居民屋,惇又诬他强夺民居,下州究治,幸赁券所载甚明,无从锻炼,因得免议。至惇谪雷州,也欲向民僦居,州民无一应允。惇诘问原因,州民道:“前苏公来此,为章丞相故,几
我家,所以不敢再允。”惇惭沮而退。自作自受,便叫作现世报。方惇
相时,妻张氏病危,语惇道:“君作相,幸勿报怨。”七字可作座右铭。有善必录,是书中本旨。惇不能从。及张氏已殁,惇屡加悲悼,且语陈瓘道:“悼亡不堪,奈何?”瓘答道:“徒悲无益,闻尊夫
留有遗言,如何不念?”惇不能答,至是已追悔无及。旋改徙睦州,病发即死。
曾布本主张绍述,不过与惇有嫌,坐视贬死,噤不一言。既得专政,当然故态复萌,仍以绍述为是。任伯雨司谏半年,连上一百零八篇奏疏,布恨他多言,调伯雨权给事中,并遣密劝伯雨,少从缄默,当令久任。伯雨不听,抗论益力,且欲上疏劾布。布预得消息,即徙伯雨为度支员外郎。尚书右丞范纯礼沉毅刚直,为布所惮,乃潜语驸马都尉王诜道:“上意欲用君为承旨,范右丞从旁谏阻,因此罢议。”诜遂衔恨胸中。会辽使来聘,诜为馆待员,纯礼主宴,及辽使已去,诜遂借端进谗,诬纯礼屡斥御名,见笑辽使,失
臣礼。徽宗也不问真假,竟出纯礼知颍昌府。嗣又罢左司谏江公望及权给事中陈瓘,连李清臣也为布所嫌,罢门下侍郎。朝政复变,绍述风行,又引出一位大
巨慝,
紊皇纲,看官道是何
?就是前翰林学士承旨蔡京。京被徙至杭州,正苦无事,
望朝廷复用,适来了一个供奉官,姓童名贯,为杭州金明局主管,奉诏南下。京遂与他结纳,联为密友,朝征暮逐,狼狈相依。徽宗
好书画及玩巧诸物,贯承密旨采办。京能书工绘,遂刻意加工,画就屏障扇带,托贯进呈,并代购名
书画,加
题跋,或竟冒己名。一面贿贯若
财帛,乞他代为周旋。贯遂密表揄扬,谓京实具大才,不应放置闲地。至返都后,复联络太常博士范致虚及左阶道录徐知常,代京说项。知常尝挟符水术,出
元符皇后宫中,因得谒侍徽宗,屡言京有相才。贯又替京遍赂宦官宫妾,大家得些好处,自然
誉京,不由徽宗不信,乃起京知定州,改任大名府。继而曾布与韩忠彦有嫌,至欲引京自助,乃荐京仍为翰林学士承旨。京
都就职,私望很奢,意欲将韩、曾二相一律排斥,自己方好专政。会邓绾子洵武
为起居郎,与京有父执谊,因串同一气,
夕往来。可巧徽宗召对,洵武遂乘间进言道:“陛下乃宗子,今相忠彦乃韩琦子。宗变法利民,琦尝以为非。今忠彦改宗法度,是忠彦做了
臣尚能绍述父志,陛下身为天子,反不能绍述先帝么?”牵强已极。徽宗不觉动容。洵武复接
道:“陛下诚继志述事,非用蔡京不可。”徽宗道:“朕知道了。”洵武趋退后,复作一
莫能助之图以献。图中分左右两表,左表列元丰旧臣,蔡京为首,下列不过五六
。右表列元祐旧臣,如满朝辅相公卿百执事,尽行载
,差不多有五六十
。徽宗以元祐党多,元丰党少,遂疑及元祐诸臣朋比为
,竟欲出自特知,举蔡京为宰辅了。正是:
宿雾渐消天欲霁,层复冱
重霾。
徽宗欲重用蔡京,当然有一番黜陟,待至下回表明。
牝司晨,惟家之索,而宋独反是。有宣仁太后临朝,而始得哲宗之初政,有钦圣太后临朝,而始得徽宗之初政。是他史以母后临朝为忧,而《宋史》独以母后不久临朝为憾,是亦一事也。徽宗亲政,虽黜逐首恶,而曾布尚存,恶未尽去。且欲调和元祐、绍圣诸臣,以致贤
杂进。曾亦思薰莸异器,泾渭殊流,天下无贤
并立之理,贤者或能容
,而
断不能容贤乎!蔡京结纳童贯,贿托宫廷,内外俱为揄扬,尚不过迁调北镇,至布嫉忠彦,欲引京自助,乃
为翰林学士承旨,
谓进蔡京者童贯,吾谓进蔡京者实曾布也,导狼
室,必为狼噬,布亦可以已乎!
第四十九回端礼门立碑诬正士,河湟路遣将复西蕃
却说徽宗既信邓洵武言,欲重用蔡京,且因京都陈言,力请绍述,遂再诏改元,定为崇宁二字,隐示尊崇熙宁的意思。擢洵武为中书舍
给事中,兼职侍讲,复蔡卞、邢恕、吕嘉问、安惇、蹇序辰官。罢礼部尚书丰稷,出知苏州,再罢尚书左仆
韩忠彦,出知大名府。追贬司马光、文彦博等四十四
官阶,籍元祐、元符党
,不得再与差遣。又诏司马光等子弟毋得官京师。进许将为门下侍郎,许益为中书侍郎,蔡京为尚书左丞,赵挺之为尚书右丞。自韩忠彦去位,惟曾布当国,力主绍述,因此熙、丰邪党陆续进用。蔡京亦由布引
,但京本与布有隙,反
夜图布,
作以牛易羊的思想。布亦稍稍觉着,怎奈京已
得主眷,一时无从撵逐,